“你先喊一声‘主人’来听听。”
花昭月挑了挑眉,笑眯眯道,“喊得好听主人我就点你一单。”
晚风从桥上吹过,她的发丝肆意飞舞,仿若洞中女妖亲手纺织成的黑纱。
“你在给我画饼,我不相信你。”
江流白吸了一口奶茶,口中含糊不清道,“我是西格玛男人,绝对不会掉入女人的陷阱。”
“只会让女人掉进你的陷阱是么?”
“不,我对每个老板都是以诚相待。”
江流白想了想,“毫不夸张地说,我算是我这一行里少有的良心从业者了。”
“江同学的人品我向来是认可的。”
花昭月也吸了一口奶茶,“不过也正因如此,所以我格外期待江同学你为了赚钱而不得不违背良心的那一天。”
女孩粉嫩的唇角微翘,笑得轻佻又恶劣,“道德底线高的人,恶堕起来才更有意思,不是么?”
江流白:?
“江同学,答应我。”
花昭月忽然转过头,深情款款地看着他,“如果你真的决定要恶堕的话,请务必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你会帮我吗?”
“我会看你笑话。”
“……”
江流白无奈扶额,“你还真是有够恶劣的,花同学。”
“谢谢夸奖。”
花昭月愉悦地笑起来,“江同学你也很可爱。”
“我也谢谢你的夸奖”
江流白笑着摇摇头,道,“我晚上还要接单,就先回去了。”
“好的。”
花昭月朝他轻轻摇晃了两下洁白的手掌,“拜拜咯,小牛郎。”
“拜拜。”
并未在意花昭月对自己的称呼,江流白拎着奶茶,神色平静地转身离去。
花昭月微微歪头,望着江流白的背影,少年身形笔直,欣长而优雅,像是一颗不畏严寒、遗世独立的松柏。
“难得有一个相处起来很舒服的朋友。”
少女的嗓音不似刚刚那般轻佻,也不再恶劣,而是轻轻柔柔,仿若微风,“你可别真的恶堕了,江流白。”
她和江流白其实认识得很早,初中时候就认识了,高中时也是同班同学。
只不过一直都不熟,同学这么多年,话都没说过几句。
真正让他们变得熟络起来,正是因为先前江流白提到过的她的那次“前科”。
那是一个周五的黄昏。
放学后,冷静决定自杀的少女在一处荒郊野岭找了栋烂尾楼。
坐在楼顶,晃悠着两条小腿,花昭月望着远处的夕阳,托腮思考人生的终极。
想了一会,她又往下面看了一眼,心里想着这楼好像不高,跳下去万一没死怎么办……
想着想着,眼神不经意间一瞥,却看到了江流白。
俊美的少年背着书包站在楼下,黄昏的光将他的背影拖得很长很长。
他仰头望着她,眼神平静如水。
两人视线交汇,花昭月目露惊讶,而江流白思考了两秒,问:“你要跳楼吗?”
花昭月没说话。
她心想这人说的不是废话么,辛辛苦苦爬这么高不跳楼,难道是为了欣赏风景?
她也懒得去思考江流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反正都要死了,思考这些毫无意义。
只是懒懒地托着腮,在心里百无聊赖地猜想楼下这家伙接下来会说什么。
会好言相劝么?说些什么‘想想你的家人’、‘世界还很美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之类的话?
还是会恶语相向?在这人迹罕至、荒无人烟的地方,毫不掩饰地展露他内心的卑劣与丑陋?
哎呀呀,真是期待呢。
凭心而论,这两种选项之中,花昭月更希望看到后者。
因为那样比较有乐子。
但她失望了。
少年只是站在原地,思索、踌躇了片刻,而后抬起头,问她:“你确定你把该删的东西全部都删掉了吗?”
“……哈?”花昭月懵了。
没有劝解,没有安慰,江流白完全没有阻拦她的意思。
这个大男孩似乎只是不想让她在死后身败名裂,所以在很认真地以同学的身份大声提醒她:
“你真的确定你的手机已经格式化了吗?”
“电脑硬盘都删干净了吗?”
“写着心事的小本子全部销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