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佐递给她一部DV机,吴桐打开一看——阴魂不散,张曼迪。
在公众及镜头前再温婉的女子,在好友与酒精面前照样吐露心声。
“他最近忙得很……忙工作?你以为?”
“我事业刚刚起步,平白无故多出个继子,有时候真想问问他,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也是学法律的,别骗我。只要她财务状况没问题,又没有大的过失,孩子都会判给她。”
其余几段,也都是在酒吧那种刻意调暗的灯光下摄录,吴桐明白他泡吧所为何事了。
“为什么这么做?”
“这些都是证据,当然是上庭时用。”
他曲解了她的意思。吴桐身体一溜,倚着车门,“你不是她朋友么?你这么做,不是等于出卖了她?”
向佐无谓地耸肩:“我在帮两个女人离开这个世界上最不值得爱的男人。”
他说的理所当然,吴桐笑出声来,“你和他有仇还是怎样?”
他笑眯眯地:“没错,有仇……”
不知为何,他的笑脸看得吴桐一凌,隐约觉得他这句话并不是在开玩笑。
这个男人此刻的表情深不可测,如同这一片夜空,深邃的不容人窥伺全貌。
...............................................................................
厉仲谋在经理们近乎感激涕零的目光中宣布散会,自己驾车到吴家。
露丝玛丽应的门。意识到被骗,厉仲谋只剩无力感,童童乖顺地坐着,作忏悔状。
孩子仍想方设法多留厉仲谋一会儿,实在找不到其他托辞,只能如实交代:“我妈咪马上就回来了,爹地你别这么快走。”
半夜三更未归,只顾约会而忘了儿子,请的这个菲佣又一点不会照顾人——要把儿子交给这种女人抚养?
厉仲谋冷笑。
抱童童回卧室,“爹地最近会很忙,暂时不能来看你。等忙完了,就接你跟爹地一起住,好不好?”
10分钟早过了,童童困得眼皮都睁不开,耷拉下脑袋,也不知是不是点了头。
孩子懵懂间突然想到重要问题,蹭着厉仲谋领口嗫嚅:“也要接妈咪一起……”
童童没有得到厉仲谋的回答——他睡着了。
厉仲谋为他掖好被角,轻手轻脚走出门,拿了外套准备走的时候,看到垃圾篓里的东西。
这个剪贴盒厉仲谋记得,他也曾以为它对那个女人来说很重要。可原来,只是她不要的垃圾而已。
没有利用价值了,便可丢弃……
不知为何,看着那静静躺在垃圾篓中的盒子,内心的刺痛感陡生。
心动吗?不至于,心痛吗?更不可能。只是,隐约的刺痛而已。
厉仲谋也不知,这个女人不要的东西,他为什么要捡起来带走。
可他确实这么做了,忘记问自己原因。
上车,启动,盒子扔到后座,踩油门,扬长而去。
没开出多远,远处迎面开来一辆车。厉仲谋认出,那是向佐的车。
向佐显然也看到了他,闪了下车头灯,算是打招呼。车头灯的明灭间,厉仲谋看清向佐旁边、副驾驶位上坐着的那个女人。
吴桐歪着头靠在车窗上,像是已睡着,没看见这两个男人之间的互动。
这女人约会的对象,是他?
吴桐,你总是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两辆车,擦身而过。
厉仲谋也不知心中的阴郁因何而生,只得将油门踩到底,换挡,加速离开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