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凡觉得野猪可怜，又有点儿想笑。

明媚看着费凡，平静道：“你还不错。”

费凡心情复杂，还有点儿想哭。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知道孤寂千年是什么滋味，亲身体会过一遍，才发现，他不知道，想象永远都是想象。

明媚等他哭够了，才道：“今日一别，你保重。”

费凡猛地抬起头，很怕。

他的熟人一个个都走了，只有他活着，那种感觉可怕到仿佛自己被全世界抛弃。

“你要走了？你去哪里？”

他声音艰涩，有些不相信明媚会死，毕竟，眼前的她看起来和从前二十几岁的时候别无二样。

明媚指了指远处。

费凡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便看到无数叶子托着一个白发苍苍的男人。

男人的头发很白，如雪如银丝，面容虽有褶皱，却依然有魅力，有些人独得时光偏爱，每个年龄段都会闪闪发光。

明媚轻声道：“他快走了。”

费凡心口堵得慌，“你怎么办？”

“我自然也是要走的。”明媚神情如常，冷静到仿佛这个问题多此一问。

费凡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有些羡慕，他们能同生同死。

不必留下另一个人在人世苦苦煎熬。

“你还会找到他？”

“会的！”明媚很肯定。

费凡：“那我就放心了。”

明媚唇角一丝笑意，她手指一点微光闪烁，朝着费凡弹去，光芒中有功法传承，还有巫法传承。

功法让费凡在这危险世界有一些自保之力，巫法则会让他将来有能力为叶明媚招魂。

费凡脑子里走马花灯一样闪过无数内容，他知道这都是好东西，却发现自己笨的消化不了，很着急……

好在东西自动汇入他脑海之中，等他需要的时候，会慢慢出现，慢慢体会。

费凡睁眸，看见眼前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一件巫师法袍，还有一把剑，还有一颗紫光闪耀的灵珠。

“这是叶明媚的东西，带给她。”

“谢谢你！”

“不用谢！”

明媚身子一晃已经出现在树上，她从树叶中轻轻抱起桑若瑾。

此时的桑若瑾很轻，轻到骨头都是脆的，好像稍微动一下，整个人就会松散了。

桑若瑾沙哑道：“我睡着了？”

“嗯！”

“你无聊么，我讲这山的故事给你听？”

“好！”

“这里叫六象山，传说这里的山从前不是这样的，后来，有一个骑着大象的神仙路过此地，见这里山美水美，就引着大象下来喝水……”

费凡很疑惑。

她明明有赐人长生的能力，为什么不赐她最心爱的人长生？

明媚的声音虚无缥缈的传入他脑海中。“没必要！”

费凡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天空中一颗颗流星飞坠……

太阳又重新升起，他好像看到云雾间有两个人影，转瞬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

数百年后，玄幻世界如明媚预言再次降临，费凡开启招魂阵法，召回了叶明媚的残余魂魄，残魂与灵珠里的魂合二为一，直接凝聚出一具灵体。

费凡已经白了头，他开口，轻声道：“叶明媚！”

叶明媚想了想，叫道：“爸爸？”

费凡吐出一口老血，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