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之原本想出言安慰几句,正在搜肠刮肚想说些什么,思绪突然被乐声打断。跪坐在殿中一角,身着杂色红绿衣、头戴燕尾绿头巾的琉球乐师,纷纷奏起手持三线、笛子、锣鼓,其中一名年轻的的三线盲目法师,引吭而歌:
“纱窗外,月呀月影斜。呀哟,映照梁上,那得睡著?呀哟!寂然独坐呀,相思相思,道呀子哟!纱那个纱窗外呀,月呀月影斜呀,映照的梁上呀,那得睡得著?嗯呀,呀子哟!寂然呀独坐,相呀思呀,相思呀道呀,嗯呀呀子哟!”
伴着三线的演奏与乐师的歌声,年长的祝女在左前方引着吴象贤和思户金从走廊里走了进来。吴象贤得到尚丰王的许可,戴了赤地金入五色浮织冠,身着大黑袍,跟在年长的祝女身后;思户金则身着外传金黄色的凤凰纹大袄,下着百褶黑裙,头上披着长长的看似黑色绸缎、据说有除魔消灾之功效的“黑帐”,步态轻盈,跟在吴象贤的身后。
而跟在思户金身后,却是一个袅袅嫣然的熟悉身影。这个身穿一套黑色的袄裙的年轻祝女,不是别人,正是真鹤金。
走进一之间,真鹤金扫视了一下在场的宾客,当目光落到一之间最内侧的时候,四目相对,顿时真鹤金的脸上便悄然浮起一抹红晕,脚步也慌乱了起来,甚至好几次差点踩到思户金的裙摆。
“闻得大君加那志怎么没有亲自莅临姐姐、姐夫的婚礼?”坐在赵彦昊斜后方的毛泰运的次子毛泰永,小声嘟囔了两句。
毛泰运的长子毛泰久狠狠的敲了一下弟弟的脑袋:“放肆,不得无礼!思龟(吴象贤幼名)那小子,成天抱怨我琉球的诸神是什么子所不语,闻得大君加那志能让妹神附体过的真鹤金按司加那志,还有常年侍奉在她身边的樽金来,已经算是很给我们两家面子了……”
“真鹤金表姐,怎么看起来冒冒失失的?”毛泰运捂住脑袋小声嘀咕道。
“嘘,小声点,别让其他大人们听到了。”毛泰久直接捂上了他的嘴。
正当毛氏兄弟二人小声嘀咕的时候,盲目法师听得新郎新娘入场,便放下三线,摸起拍子木,打着节拍,唱起《四大景》:
“春色儿娇来丽容和,暖气儿暄,景物儿飘飘瑞甚怜。花开三月天,妖娆嫩蕊鲜,草萌芽,桃似火,柳如烟。使女王孙玩耍秋千,暗伤残,春归两泪连,悲锁两眉尖。蝴蝶儿对对穿花把两翅扇,清明上景园,玉楼人,沉醉倒在杏花天……”
这是用琉球语唱得,别说江远之了,赵彦昊也只能听个热闹。只见琉球诸人一个个摇头晃脑,很是相得,想必是唱得极好了。
伴着乐师的歌声,新娘在左,新郎在右,在放着朱色“豚血下地”的漆器攒盒的小桌子前正坐好,真鹤金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走到新郎新娘身后,将“黑帐”披在了吴象贤和思户金两者的肩上,新娘用左手,新郎用右手反手紧攥住“黑账”的一角。以表一对新人从今往后,一心同体,不离不弃。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