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阮景祥说道,“最大的一座,并不是最早的一座最早的一座‘伏波将军庙’,早已倾圮湮灭,建于何时、何地,皆无从考据了。”
顿一顿,“升龙城里的那座‘白马将军庙’最大的那座,正式的名称为‘白马上等最灵祠’,其特别之处,并不止于面积较大”
再一顿,“后黎朝正和八年,也就是……嗯,公元一六八七年,该庙重修,捐资的信众之中,非但有郡主等女性权贵,甚至,还有一位最特别的人士彼时的越南皇帝,庙号熙宗,叫黎维的。”
“哦!……”
“当然了,”阮景祥一笑,“在中国人那儿,不能说‘越南皇帝’,得说‘越南国王’才行。”
敛去笑容,“而且,勒石记名包括皇帝、郡主在内的捐资人士,都被记录在《重修汉伏波将军祠碑记》以及《白马神祠碑记》中当然,提及皇帝这位善长仁翁的时候,用的是‘皇上御颁’一类的名义。”
越南皇帝成为马援祠庙的捐资者,这,给人的感觉,还真是异样啊!
“这么说来,”阿尔诺说道,“这个‘白马将军庙’,在越南,有着很重要的地位喽?”
“是的!”阮景祥说道,“后黎朝以升龙为都城,而‘白马将军’被视为升龙的‘城隍’也即升龙城的保护神,地位大略可以想见。”
顿一顿,“这座‘白马上等最灵祠’,不但有自己的庙丁、庙产,而且,屡获‘褒封’,有一整套经过‘钦定’的、完善而繁复的祀典。”
再一顿,“还有,其一切使费,皆由地方供给就是说,由政府承担。”
“哦,”阿尔诺轻轻透了口气,“还真是有些意外啊……”
顿一顿,“不过,无论如何,越南终究是独立于中国了,而北圻呢,终究是归属于越南而非中国就像你说的,对于越南来说,马援的身份,到底得算是一个‘征服者’。”
再一顿,“可是,对于他的供奉,民间热情不减这还好理解;不好理解的是政府也深度参与!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马援遗泽北圻甚深,”阮景祥说道,“而普通的越南老百姓,是既无力分辨、也不在乎他是不是一个‘征服者’的对于老百姓来说,是否有足够的动力和热情去祭祀一位神祗,关键在于,这位神祗是否‘灵验’?而‘白马将军’的‘灵验’‘捍患除灾,返风灭火,远自方外,莫不响应’,等等,不止于民间传说,官方也是黑纸白字背过书的!”
顿一顿,“至于官方为什么肯为‘白马将军’背书,我想,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维持同中国的特殊关系。”
“哦?”
“越南独立之后,”阮景祥说道,“同中国的关系,时好时坏,不过,就算最坏的时候双方大打出手,越南也没有想过要同中国彻底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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