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声、枪声混杂在一起,双方在墙头展开了激烈的对抗,不时有人中枪或者被刺中掉落下来,也有倒霉的士兵被兵刃砍中翻落墙下。这么近的距离,没有腾挪的余地,也无所谓战术变化,比的就是谁人更多、更扛得住。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一个身影慢慢踱步走到乱成一段的礼部官员旁边,轻轻拍了拍杨嗣昌的肩膀。
杨嗣昌扭头一看,却是他最不想看见的一张脸,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尤其可恶。
夏天南脸上带着笑:“杨大人布置这一切费了不少功夫吧?”墙头的声音太大,为了让对方能听见,他几乎是喊出来的。
杨嗣昌脸部肌肉有些扭曲,咬牙切齿地说:“可惜百密一疏,却没有料到京营新兵居然胆敢违抗圣旨,给了你腾挪的余地……”
“哈哈哈……”夏天南仰天大笑,“杨大人不会这么天真,真以为这些兵是新招募的京营新兵吧?”
杨嗣昌心里“咯噔”了一下,回想起种种迹象,的确不对劲。刚才发生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中快速回放:沉默的士兵、抗旨不尊、井然有序的布阵防御……这样反常的举止和训练有素的投入作战,以及面对关宁军毫无畏惧的心理素质,根本不是才训练了半个月的新兵能做到的。
他忽然福至心灵,喊出了一句话:“你瞒天过海,来了个调包计,一万新兵随大军出了城,却留下了一万精锐假扮成新兵留在军营?”
“哈哈,果然是干过兵部尚书的,一点就透。”夏天南指着墙上,“有一万大军,加上我的近卫亲军,还有城墙防御,区区两万关宁军骑兵,又如何攻的进来?”
谜底揭晓,大势已去,杨嗣昌失去了精神支撑,顿时感觉浑身无力,摇晃了几下后颓然倒地。周围的礼部官员随便一个人伸手就能扶住他,可是没人伸手,眼睁睁看着他倒下。几名官员谄媚地对夏天南说:“国公,这一切都是杨嗣昌鼓捣的阴谋,与礼部无关,我们都是清白的,请国公明察!”
夏天南无所谓地挥挥手:“冤有头债有主,我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也不会为难你们,放心吧。”他要对付的是杨嗣昌、吴三桂和皇帝,这些小虾米根本无暇顾及。
几人大喜,跪下谢过。“谢国公明察秋毫。”
夏天南看了看瘫倒在地的杨嗣昌,吩咐左右:“把他捆起来,等候发落。”然后迈步上了墙。
杨由基赶紧带着人跟上,环绕左右,把夏天南护得严严实实。
夏天南在士兵的护卫下来到了墙边,浑然不顾近在咫尺的厮杀,踮脚眺望着外面,似乎在搜寻什么人。当看到大旗下面骑马观战的吴三桂时,他双手合拢成喇叭状,高声喊话:“吴总兵,可否暂时休战,咱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