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
天玄抬眼看了看苏音,又将视线移向窗外。
远处的花朝渡,烟柳已成行。
说起来,这渡口并不与洪波江相连,而是花朝县内一面叫做百花湖的内湖的渡口。
在西南这一带,“花朝春渡”,亦是一大颇富盛名的。
每隔一的三、四月间,那西花朝楼——简称西楼——及至整条西街的姑娘们,皆会盛妆打扮起来,在那游湖的楼船上论歌赛舞、吟诗作画,再由当地名士出面品评,选出其中色艺双绝者,为当年的魁首。
此时虽是深冬,那花朝渡亦是柳岸闻莺、桃花初绽,时而有罗衣轻袂的女子行过,或风流媚荡,或素净婉约,比之东楼这一带的风景,又是不同了。
前文那首《花朝》诗,写的便是这东、西两楼的风物,而那西花朝楼,便是那百花争艳之所、群芳竞美之地,西街那一溜的销金窟、温柔乡,亦是花朝县名闻于世的因由之一。
远远看了一会街景,天玄方面色淡然地转向苏音,问:“道友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苏音将自己面前的酒杯也斟满了,若无其事地道:
“只是这么一问罢了。其实我更想知道的是,夺舍与被夺舍者之间的境界,通常需要要有多大的差异?”
天玄目注她片刻,低头捧起青瓷桃叶盏,浅啜了一口色若桃花的酒液,徐徐地道:
“夺舍之难,难于上青天。何解?盖因境界相差越大,便越不容易成功。然若是境界相近,又怎会任由对方夺舍?所以此事也只在传说里听听,实则却是罕有的。”
“能请您说详细些么?”苏音往他杯中又续了些酒。
天玄微微点头谢过,转动着手中瓷盏,低语道:“神魂之事,本就是修行路上最艰涩之处,简单说来,人的肉身便是承魂之器,身强者则魂强,反之亦然。
试想,一个元婴修士夺了金丹修士的舍,那金丹的肉身如何受得住强大的元婴神魂?只怕神魂甫落,肉身便也爆了。
而若是境界与层级差相仿佛,那人家又怎会轻易让你夺舍?纵使机缘巧合之下将神魂强附予他人之体,肉身本身之魂魄亦对外来神魂有极强的排斥力,夺之堪称凶险。”
他摇了摇头,似是对苏音的夺舍之说大不赞同:
“好生修行、按部就班,将自己变强了,这才合乎天道。强夺他人肉身则是逆天道而行,一旦被天机察知,即刻身死道消,不足取也。”
苏音蹙眉想了想,有些不解地问道:“我等修身养性、求得长生,这本身不也是逆天而行么?怎么凡人修行就可以,夺舍便不成了呢?”
“道友此言差矣。”天玄将酒盏放下,看向苏音的眼神很是端肃:
“仙者,人之巅也。仙从人出,此亦谓人人皆可成仙。只是大多数人悟不到那一丝天机,便做了那碌碌凡人罢了,却并非我等逆天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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