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后,二十几道焦黑的疤痕纵横着,若非是哨兵的体质,早就已经承受不住。
他叫什么来着,时玥一时记不起。
原主从来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更别说记在心上。
绿茶系统郑重道:【他叫从临。】
从临,是原主第一个看中的哨兵,他性格沉稳行事周密,在她离开塔后,能够确保她的安全。
在来边境的飞舰上,原主和第二个哨兵风源结契,他
在边境长大,吃过很多苦,却依旧很温柔。
时玥仰起头,露出精致苍白的脸颊,那双深棕色的眼眸如同宝石,却早已经失去光泽,她开口说,“他们受着伤,精神力不稳,我先给他们做疏导。”
她知道让他们免罪是不可能的,蔺焕东已经拒绝过她一次,这次她让了一大步,他不能再拒绝。
蔺焕东目不转睛盯着她,一时也无法分辨她是换一种方式作妖,还是真心担忧那二个哨兵。
“你现在这样,如何能安抚他们?”
时玥深吸一口气,“我可以,我有分寸。”
他终究还是点头,“随你。”
羽毛不再飘落,一直低着头颅的蔺沉山掀起耷拉的眼皮,凝着落在他手心的那片羽毛。
白色的羽毛,在接触他沾着血迹的皮肤时,化为一层荡漾的波纹,消失在空气中。
漆黑的,冰冷的世界,好像也在飘雪,白色的,带着荧光的雪……
疼痛欲裂的大脑,在这一刻,似乎进入麻痹的状态。
耳边一直吵吵嚷嚷,那个向导在替他们求情。
但他知道,她不是想求情,她只是,想在蔺焕东面前刷存在感。
他知道她的秘密,她喜欢蔺焕东。
他缓缓昂起头颅,微合的眼眸睁开,是一片死寂和冷漠,他似乎看到一只白色的鸟,在黑沉的天空中扑棱着翅膀。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身体的疼不算什么,他的精神崩溃指数已经超过正常值,无数把尖刀,在他大脑中搅动。
精神崩溃后,哨兵要么陷入长眠,要么暴动成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他都无法接受。
时玥在副官的搀扶下,艰难起身。
二个契约者,受伤最重的是中间的风源,他手臂上是深可见骨的伤,差点被虫螯砍断,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所幸受罚前,他接受过简单治疗。
但失血过多,加上鞭刑,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已经没有半点血色。
【世界奖励,换成精神力给我。】时玥直接提要求。
绿茶系统叽叽哇哇一会儿,但还是应允,【可以可以。】
“给风源疏导就行,我可以扛。”从临低着头,主动让出机会。
印时玥每次只能安抚一个哨兵,更何况她如今还受伤,许是根本发挥不出安抚的作用。
但是不可否认,如果能好好梳理紊乱的精神力,接下来的刑罚,对他们来说会相对轻松一些。
风源有些意识不清,呼吸声低促。
时玥伸出手,掌心贴在他额头。
另一只手,则抵住从临的眉心。
从临微微惊愕,想开口说话,但是下一秒,他便温顺地闭上眼。
越是贴近的距离,越是方便向导安抚哨兵。
往常印时玥,只有极少数心情好的情况下,才会触碰他们的身体。
清脆的鸟叫声,很悦耳,
干涸皲裂的精神图景里,柔软的羽毛化为一圈圈波纹,浸润着大地,带来生机。
蔺沉山已经看不到天空中那只鸟,他重新低下头,一滴滴的冷汗从额头淌下,打在地面上,弹起些微的灰尘。
汗水里掺杂着红色,已经将周围的一小片土地都染上颜色。
在遇到印时玥之前,他等不到任何向导给他做疏导。
印时玥需要用到他,虽然百般嫌弃,却也主动帮他梳理精神力。
虽然没有什么效果,但,聊胜于无。
他只是,想活着,清醒地活着。
视线里忽然出现她踉跄的身影,宽松的病服,被她拖到地上,裤脚如同裙摆,已经蹭上灰尘。
在她膝盖处,布料脏了一块,还有血迹。
她脚步虚浮,气息也凌乱,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能强撑到现在。
她已经给风源和从临做完梳理,那么轮到他,她大概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扯一下嘴角,干裂的唇传来刺痛。
可以忽略的痛。
薄唇变得潮湿,他尝到了自己鲜血的味道。
向导不高,但是他是跪着的,他不想看她,于是连头也不屑于抬起。
“蔺沉山,到你了。”她的声音,略微嘶哑,虚弱到几乎让人捕捉不到。
蔺沉山没有回应,只是愣愣看着她靠近的脚步。
她很累。
像是要摔倒。
一头雄狮在眨眼间出现在她腿边,在她要倒下时,将她轻轻托起。
那是风源的精神体。
安静围观的哨兵之间微微哗然,连蔺焕东也忍不住看来。
他们二个刚才虚弱到已经无法凝结出精神体,可是在接受精神力疏导后,伤最重的风源,竟然把精神体召唤出来了。
蔺沉山盯着那病怏怏的雄狮,缓缓抬头。
还没看清她此时的模样,那白影便朝着他撞过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将她接住。
时玥顺势抱住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肩上,疲惫地合上眼,嘴里轻喃道,“就这样来吧。”
说完,她的脸颊也贴到他脸侧来。
她的身体如此寒凉,轻薄,柔软。
蔺沉山脑中闪过这个念头,随即感觉一股柔软的精神力将他包裹,严严实实地包裹。
她的精神力,是温暖,厚重,又强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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