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玥的胃不好,没敢吃很多,也只能算是解了个馋。
中午饭后,白跃将岑肆送走,还要给白盛送饭过去。
时玥回到房间,把哥哥熬的中药喝完,便躺回床上,泡过萝卜叶子水的手脚又开始发痒,仿佛痒到骨髓里又隐隐刺痛,她实在受不住,连忙把药膏掏出来,自己给涂上。
这样再钻进被窝的话,难免会沾得到处都是,于是她将手脚晾着在空气中,被药膏涂抹过的地方,产生一丝丝的灼热感,缓解了冻疮带来的不适。
等到药膏似乎被吸收一些,她才套上袜子,躲进被子里,昏睡过去。
“还不是你那败家子干的好事?!米缸都见底咯我看家里还能不能过个好年!这么有本事怎么不上别家去偷?尽拿家里的算什么?就白时玥是宝贝疙瘩是吧!”
刘翠花唠叨的声音将时玥惊醒。
她刚坐起身,就看到刘翠花气势汹汹推门走进来。
刘翠花穿着暗红的棉袄,花白头发低低扎着一束辫子,垂在身前,一双眼睛里冒着怒火,在阴暗的光线下,她脸上的皱纹仿佛一张张大口,张嘴就是吃人。
时玥睁着好看的眼眸,就这么看她走到床边,刘翠花在小桌上翻找着什么,没找到才看向她,怒声道,“整天在家里还要涂什么药膏?给我!”
时玥被她的声音吓得缩了缩脖子,从口袋里将所剩无几的那支药膏拿出来。
“你这死丫头,到底用了多少!萝卜叶子糟蹋掉就算了,这药你怎么也当泥一样往身上刷?!”刘翠花一把抢过去,看到瘪瘪的膏体,更是心疼不已。
时玥吃的药,全都是白跃买的,即便不用刘翠花掏钱,她也依旧觉得像是在割自己的肉,暗地里没少骂白跃。
农闲时白盛会顺手挖一些草药回来,但是要耗费时间和柴火去熬,势必又被刘翠花骂几句。
时玥满脑子想起的都是刘翠花粗哑的骂声。
“二哥好像又去过卫生所拿药,还有那些中药,是城里带回来的,肯定要花很多钱吧……”白小雪站在门口小声说着,“二哥什么都没带回来,尽带一些药,每年都是这样……”
白小雪煽风点火,一下子将刘翠花这个炸药桶给点燃,“吃吃吃,整天灌药,多大的家还不照样被吃垮?!”
“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做什么?”白盛刚回来没多久就被训了一顿,此时身上沾满黄泥浆,微微弓着背,老脸上鲜少有笑容。
刘翠花一把将他扯过来,让他好好看着床上要死不活的女儿,“好啊白盛,你现在是嫌我说话不中听?你不着家不管家,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说的不对吗?这么娇贵的孩子谁养得起!”
白盛愣是一句话说不出。
他低头看到小女儿眼泪滴答滴答地掉,心里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毕竟是自己生养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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