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二老歪!你那条腿是怎么瘸的?不就是挡了刘家大少爷的路,被人家给打瘸的?”
“还有你们!谁家没被刘举人家坑过?谁家没被刘举人霸占过田产?”
“结果可倒好,你们就这么忍气吞声的受了,你们觉得生斗小民斗不过人家有功名在身的举人老爷,一个个的连屁都不敢放,你们就是一群没卵蛋的怂货!”
“现在,报仇的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要是你们还不敢报仇雪恨的话,那就干脆把裤裆里那二两肉割了去,省得丢人现眼!”
怂货,报仇雪恨,裤裆里那二两肉割了去,这些词语就像入了脑的魔音一般,不断在众人的脑海里打转。
如果没有人当面揭破,哪怕被刘举人骑在脖子上拉屎,大家伙儿都能强行把这口气忍下去,毕竟民不与官斗,举人老爷已经算得上是半个官,想斗也斗不过。
可是,朱晓松这个缺德带冒烟的专揭大家伙儿的伤疤,就像一阵狂风一样吹走了一众驼鸟头上的沙子。
这就忍不了了啊!
刚刚还迟疑不决的刘怀文啊的一声,捡起地上的尖刀就冲向了刘举人的一家老小,早就红了眼的刘二牛更是直接冲向了刘举人家的那些护院家丁——当初就是这些人把自家媳妇抢走的!
刘二牛和刘怀文已经彻底被刺激到发狂了,什么生死什么官府什么后果之类的都被抛诸于脑后,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杀人!报仇!
碾子下彻底乱了起来。
所谓万事开头难,若是一直没有人带头,只怕朱晓松在碾子上说破大天也不会有人敢对刘举人家的护院家丁们举起拳头,甚至连怒视他们的勇气都没有。
而有了刘二牛和刘怀文两个带头的,剩下的那些百姓就彻底疯狂了起来,似乎要把多年积累下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至于刘举人家的十几个家丁护院……虽说这些护院家丁们都身强力壮且敢打敢杀,但是在面对着冲过来的两百多号村民,这十几个护院家丁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最后一个护院的惨叫声平息下去,刚刚还群情汹涌的刘庙村村民们才慢慢回过神来。
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打死了举人老爷家的亲眷和家丁护院?
许多人都迷茫的瞧着自己的双手,既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能干出来的事情,心里又暗觉爽快,同时又开始担忧官府追究的后果。
直到众人被刘举人呜呜的惨叫声惊醒过来。
刘举人原本以为朱晓松三兄弟最多也就是抢了自家的钱粮,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朱晓松敢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这根本不是什么劫富济贫,这踏马根本就是造反啊!
朱晓松却毫不理会呜呜惨叫的刘举人,而是望着碾子下的村民,高声道:“下面的筐子里,还有刘举人这些年搜刮来的钱财,这些都是老少爷们儿的血汗钱!”
“老三!你去把这些钱和地契什么的都分给大家伙儿,也算咱们三兄弟临走之前给乡亲们做点好事儿!”
“待会儿,大家伙儿再商量着把那些粮食分了!自己辛辛苦苦种的地,凭什么要交六成租子给刘举人?”
“至于刘举人一家的事儿,大家伙儿只要没人说,官府一时半会儿的就发现不了,等到官府发现了,俺们三兄弟也早就到了玉皇山上落草,到时候大家伙儿直接把事情推到俺们兄弟三个身上就行!”
说完之后,朱晓松便直接一刀砍向了刘举人的脖子,喝道:“老狗!黄泉路上,你一家人可要整整齐齐的!”
朱晓松杀人如杀鸡,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第一次杀人的不适感,而碾子下的百姓却被吓得呆住了。
直到过了好半晌,回过神来的刘二牛才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朱晓松道:“俺佩服你是个汉子!俺想跟着你干!”
刘怀文也站了出来,望着朱晓松道:“算俺一个!以后俺都听恁的!”
有了刘二牛跟刘怀文带头,碾子下的人群里又稀稀拉拉站出来二十几号青壮,虽然没再说什么跟着朱晓松干,但是站在刘二牛和刘怀文身后的举动却是再明显不过。
碾子上,朱晓松终于满意的笑了起来。
行事阴狠暴戾?不择手段?
造反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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