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雍躬身应允了一声,抱着装有梁师都脑袋的盒子出了中军大帐。
在赵成雍的脚步声彻底的消失了以后,李元吉看向李世民道:
李世民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已经冻的有些泛红的鼻子,鄙夷的道:
李元吉刚把玩完一个大敌的脑袋,而其他的大敌也已经上了大唐的砧板了,脑袋被砍下来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心情大好,没跟李世民计较,笑着道:
李世民撇着嘴讥讽道:
说到此处,李世民又哼了一声继续道:
李世民所说的安宁指的是心灵上的安宁。
李元吉也清楚这个道理。
这就像是打蛇一样,蛇在你面前的时候其实没那么可怕,只要你手持利器,就有将它斩杀的可能,但蛇要是躲起来了,并且就躲在你周边,即便是吓不到你,也会膈应的你寝食难安。
颉利如今对大唐而言还不算是蛇,应该算是一只瘸了腿的老狼,但一旦放走了他,他就会变成蛇。
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你身边冒出,对你发起突然袭击的蛇。
说他对大唐有威胁、会瘆人,有点夸张,但说他会膈应人,那绝对没错。
只要他还活着一日,大唐上下就会记得还有这么个人,就会提防着他会突然冒出,并且对大唐发起突袭。
所以为了大唐的安宁,也为了不给自己留心病,绝对不能放跑了颉利。
李元吉笑着说,言语中信心满满。
他之所以有如此大的信心,倒不是说真的相信李靖不会让他失望,而是他在李靖出征后不久,又派了颉利的克星去了阴山。
颉利的克星是谁呢?
那就是在历史上没什么名气,但却拥有大唐第一气运的张宝相。
因为他的缘故,张宝相并没有像是历史上那样成为定襄道行军副总管,而是成了延绥道行军副总管,名义上归延绥道行军总管李神符调遣,可实际上却在李世勣手底下充当牛马。
所以将张宝相调去阴山很容易,一句话足以,不需要再做其他的。
有张宝相这个双重保险在,颉利走脱的可能性不大。
就算是张宝相的气运失灵了,真让颉利走脱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虽说颉利走脱了以后,容易变成膈应人的东西,但颉利走脱这件事,也能成为大唐调教突厥人
的借口。
比如借此质问阿史那思摩,以及其他归降了大唐的突厥大酋,是不是故意放跑了颉利。
即便是有元衣保暖,将士们依然冻的直流鼻涕,一些人身上还长了冻疮。
所以在闲暇的时候,他们都会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靠着帐篷,迎着太阳,互相涂抹防冻的旱獭油。
由于旱獭是草原上的产物,大唐又初入草原,所以旱獭油的储量并不丰富,仅有从突厥各个部族中缴获到的一些,所以将士们在用的时候都会格外的珍惜。
李元吉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将士,其中一个在手上涂上旱獭油以后,在另一个手上疯狂的猛搓。
看似是最先涂旱獭油的将士在为另一个将士涂抹旱獭油,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们是在共享那一丁点的旱獭油。
因为他们两个手上都有冻疮,他们涂抹的那点旱獭油也均匀的涂抹在了两个人手上。
李元吉召来了正在远处巡营的李世勣,问道:
李世勣一脸苦涩的道:
当冻疮发展到一定地步的时候,截肢是在所难免的。
因为截肢了还能活,不截肢的话有很大的可能会死。
大唐的医疗条件很有限,医疗资源也是如此。
纵然近几年医疗资源大规模增加了,医疗条件也大幅度的上升了,依然不能照顾到大规模的人群。
像是大军出征,几乎全受了冻伤的情况下,就不可能照顾到每个人,让每个人都在受了冻疮以后,全头全尾的活下去。
所以在大规模冻疮出现,并且冻疮还很严重的情况下,截肢是最有效,也是最无奈的治疗方式。
李元吉皱着眉头问。
李世勣苦笑道:
李元吉瞪起眼道:
说来也怪,汉人在恭顺的时候,非常恭顺,会恭顺到让你怎么看怎么舒心,可是在固执的时候固执的可怕,让你看了想打人。
就拿烧牛粪马粪这种事来说。
草原人习以为常,甚至把牛粪马粪当成了日常所需的燃料。
可汉人就不行,就是因为嫌弃牛粪马粪烧起来有一股味,所以说什么也不肯将这当成正常的柴薪去燃烧,也不肯拿它们取暖。
李世勣笑的更苦了,道:
李元吉沉默了一会儿,紧皱起眉头道:
o。o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