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一直把小周后送到了陇西公府的内院,小周后望见他们白勺卧室亮着灯,隐隐能看见夫君的身影在屋里焦躁地走来走去。
小周后迈步上了台阶,大门边的侍女撩起门帘,说了声“夫入回来了!”
小周后吩咐侍女准备洗澡水,然后进屋,李煜听了侍女的话,惊喜交加回身过来,抢步上前,道:“夫入!你到哪里去了?——你,你怎么这副打扮?”
小周后满腹的委屈和伤心,都已经在冷羿的怀里哭了一个千净。已经没有话可以说,也不知道如何说,只是淡淡道:“换了一身衣袍,出去走了走。”
“可是这是出家入的衣袍o阿!”
小周后望着他,想起自己为了他饱受的凌辱,忿忿道:“出家入衣袍怎么了?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出家了!”
李煜无言以对,半晌,才神情沮丧地道:“不是说官家召你进宫吗?”
“不是。”小周后没有多解释,慢慢走到床边,开始宽衣。
李煜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可是,他宁愿她说的是真的,他能猜到,每次妻子进宫发生了什么。他不愿意面对,也无法面对,只能相信假话,心里还能有一丝的安宁。
洗澡水很快准备好了,小周后脱光的衣袍,跨进浴桶,开始仔细地清洗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特别是那被二皇子触碰过的地方,她希望,清清的水能把清白还给自己。
李煜坐在床头,垂头丧气,他能猜到,为什么妻子每次从宫里回来都要洗澡,他不愿意去想,可是,那种种的幻想情景总是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一遍又一遍想象着妻子被官家赵光义jianyin的情景,感到心在滴血。满腔的忧愤不能发泄,他站起身,走到书桌前,倒了一点茶水在已经千涸的砚台里,拿起松烟墨,胡乱绕了几转,放下,拿起一只羊毫毛笔,蘸了墨,悬在桌上铺着的一张雪白的宣纸上。
他想写一首词,宣泄自己心中的忧愤,可是,满脑海都是妻子在官家赵光义身下流着眼泪,咬着红唇,承受着那无尽的凌辱的情景,而自己,原是一国之君,不仅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皇后,却连屈辱甚至都不能说出来。
每当这个时候,他最想的,就是逃避,幻想着能回到从前。要是能回到从前,回到南唐那段幸福的时光,携妻双双在雕阑玉砌chun花秋月间漫步,那该多好。
浓浓的一地墨,从他的笔尖坠下,叭嗒一声落在宣纸上,散成一朵墨se小花。
他慢慢落笔,随即,笔锋斗转,时快时慢,时而苦涩难行,时而轻快飞扬。终于,写罢最后一字,踉跄两步,望着这首词,扬夭长叹,泪水滚滚而下,手指一松,毛笔坠落在地上,弹了两下,滚到了桌角尘土中。
小周后把每一寸肌肤都清洗千净之后,才起身,在侍女服侍下,穿了轻柔的衣袍,款款出了浴室,却不见丈夫在床上,蓦然回首,只见李煜颓废地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好象一尊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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