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们把谷翠拖到了木凳上,以防她乱动,婆子拿了拇指粗的麻绳把她结结实实的绑在了凳子上,谷翠红了眼的拼命挣扎,眼泪鼻涕流的一塌糊涂,连堵住她嘴巴的汗巾子也变成了一团湿布,不停的发出呜呜呜的呜咽,宋少夫人看着觉得可怜干脆扯过了头不再去看。
宋大夫人锐利的目光巡视过院子中兢兢战战的丫头们:“都抬起头,好好看看勾引主子的下场,今日不看个清楚,我怕明日你们躺到板子上的时候,要怨我没给你们提过醒。”
不知道是不是秦兮的错觉,她感觉宋大夫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这短暂的片刻让她笔直的背脊微微弯了下去。
宋大夫人的话落音,婆子已经扒下了谷翠的裤子,拿着几尺宽实木板子朝着她身上打了起来。
木板重击血肉发出的声响连绵不绝,从清脆到钝闷,见谷翠从挣扎到瘫了身体,任由板子一下下打在她的身上,双眼紧闭像是没有了气。秦兮直愣愣的看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整个人在颤抖,而瑟瑟发抖的不止她,这院子里的丫头都苍白着一张脸,特别是站在前面的,每个都看起来摇摇欲坠。
板子一次次从高处落下,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宋大夫人终于叫了停:“试试还有没有气。”
打板子的婆子把板子立在地上,手掌把脸上的汗水一抿,探了探谷翠的鼻息。
“回夫人,这丫头还有气。”
“算她命大。”宋大夫人也没有再打的意思,扫了一眼谷翠血肉模糊的身子,轻飘飘道:“拖回去吧。”
“是。”
宋少夫人扶着宋大夫人进了屋子,院子里的空气仿佛流通了起来,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不少丫头捂着嘴巴都干呕了起来,秦兮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了那股汹涌而出的恶心。
“要吐回你们屋子里吐去,夫人的院子,你们要是有胆子弄脏一块地方这丫头就是你们的下场。”院子的婆子见状指着谷翠厉声一吼,丫头们捂着嘴纷纷又恢复了之前的噤若寒蝉。
婆子对自己斥责带来的效果满意的点了点头:“谁和这个丫头是一个屋的,过来把这个丫头拖回屋子去。”
丫头们瘦瘦弱弱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再说谷翠血糊糊的,都不想靠近她。
婆子瞪了众人几眼才磨磨蹭蹭走出来几个丫头,走到谷翠面前扶她。
见几人都是扯着谷翠的四肢,想直接把她半拖回去,秦兮走出来蹲在了地上,头微微的低着:“我背她回去。”
“这才是懂事的丫头。”见秦兮的模样,婆子眯眼夸奖了一句。
有秦兮出头,其他人巴不得不要沾染晦气,都躲得远远的,谷翠受伤的是屁股,秦兮背着她没一会就感觉到手上占满了粘腻的液体,一点点把她的冰冷的手暖得温热。
秦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这个头,大约是她的三观还没有重建完成,要是不做点什么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她的脑海都要被这段记忆充斥。或者说刚经历过那么一件事,她急需要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还是个现代人,没有被这个旧时代同化。
宋大夫人没有给谷翠请大夫的意思,下人们也不敢提,跟谷翠一个屋的人怕她死在屋里,彼此集了一些钱,给谷翠买了药。
说起来算是谷翠命大,熬了过去没死,她刚好了些还不能下床,宋大夫人那边就来接下来的命令,把她配给了庄子上的一个汉子。
那汉子死过一任老婆,三十多岁满脸水痘留下来的坑,腿还有些瘸,府里的丫头都可怜谷翠,而谷翠本人却没有什么感觉。
“本来还以为要死了,夫人开恩让我活下来,还许了我人家,有什么可可惜的。”本来不胖的谷翠瘦成了一把骨头,说着勾了勾嘴角,不过露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
丫头们可怜她可不是为了听她说这话的,闻言就道:“若是让我嫁那么一个人,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其他丫头一同应和:“那么一个男人,跟着他不说享福了,说不定他还会打人。”
“跟死比起来已经很好了。”
“你倒是想的开,要是嫁给他还不如死了呢。”人群中的丫头见谷翠那么豁达,言辞中一点怨怼都没有,忍不住引她说话。
“怎么可能有比死还难受的事。”谷翠动了动身子,吃痛的呲了呲牙,受过那么一场疼她那里还敢有什么心思,能活着就是万幸,要是嫁给那个人比死了还难熬,大不了干脆自尽就是。
秦兮站在人群中,见谷翠咬着唇一脸无所谓的说话,那颗逃走的心又活了起来,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想的就是逃出宋府,但是越了解这个世界她发现逃走越难,本想着在宋家攒齐了经验再走,一晃三年过去,她现在也该想想如果要过比死还难熬的日子,那她是不是该拿命去拼一把。
四月的时候谷翠被送出了宋府,府里少了一个丫头没有改变任何事物,秦兮看着面前对着她笑颜如花的碧雪,真不知道宋大夫人拿谷翠杀鸡儆猴的时候怎么没有连着她一起处理了。
气候渐渐回暖,连风里都带着淡淡的暖意,桃花比之前落得更加厉害,微风一吹不见树枝摇动,绯色的花瓣便落了满地。
碧雪巧步走到了秦兮的面前,头上的金丝珠花亮闪闪的闪着光:“鸢尾妹妹怎么那么看我,难不成是把谷翠的帐算到了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