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一样的傻姑娘,为了这么一点事就要以身相许,哪里禁得住骗。
吴鸣叹息一声,说道:「我去岭南,囊中有些羞涩,孟娘子若是手头有所富余,不妨赠我盘缠,这件事就此勾销。」
这世间的事,往往只要涉及到钱财,立刻就会显得不那么美妙。
孟萍萍激动的心情奇异地迅速冷静下来,她有些难过,然后想起了杜清檀的话。
于是她掏出那一叠方子递给吴鸣:「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没有钱。不过这个或许可以抵消这份恩情。」
趁着吴鸣翻看药方之时,她解释:「这是五娘写的,她说岭南大都督的嫡长子左晖生了虫病,很严重,这方子能保你在岭南安全无虞。」
吴鸣笑笑,收下了方子:「我们两不相欠了。孟娘子慢走。记得替我致谢杜司药和独孤主簿。」
这份情,他记在心上了。
孟萍萍低着头走出吴宅,听到关门的声音,她的鼻头和眼眶迅速变红。
她不顾一切地跑回去,用力拍响了吴宅的门。
花白头发的老仆打开门,震惊地道:「孟娘子……」
孟萍萍把他推开,一直跑到吴鸣面前,仰头看着面容沉静的男人大声说道:「我不是为了报恩!我不会为了报恩就以身相许!」
「我是,对你一见钟情。」
她喊完这一句话,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了满脸。
「吴鸣,我是个女子,我尚且能有胆子和命运争一争,你敢不敢?」
「我和你一起去岭南,若是到了岭南,你我确实对不上,那就你做你的官,我行我的医,互不相干。」
「你敢不敢?」
吴鸣垂眸看着孟萍萍哭得湿漉漉的脸,一股难以形容的激情骤然而起,在胸中激荡穿行。
是一见钟情啊。
他又何尝不是呢。
柔弱文静的小娘子,其实内里自有傲骨。
敢不敢和命争一争?敢不敢和运斗一斗?
这些年,他一直害怕着,却也一直斗争着。
吴鸣眼眶微涨,心情澎湃:「那就一起吧。孟大夫想去岭南游历行医,将与吴某同行。」
堂堂昂藏男儿,岂能不如女子!
孟萍萍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愣愣地看着吴鸣,很小声地道:「我没听错吧?」
吴鸣轻笑摇头:「路这么远,有个同伴也是好的。」
这一路不会好走,所有的狼狈无奈都会展现的淋漓尽致,年龄差距、出身差距、性情、贫穷,等到了岭南,该醒的梦自然会醒。
「我知道了。」孟萍萍转过身,雀跃地大步离开,她要去找祖父说明这件事,谁也不能拦住她去往岭南的步伐。
人生如同白驹过隙,有些人和缘分,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来。
路不好走没关系,她只知道,如果不去试一试,她这一辈子都会活在后悔之中。
「萍娘回来了!」孟家的下人们互相传递着消息,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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