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四楼监狱长狱内办公室的前后窗,既能看到犯人监管区的一排排号子,又能看到外面模范马路半条街的街景。狱内情形依旧,高墙电网下一派灰暗压抑,仿佛一幅呆板拙劣的木刻画,和他四年前进来时没啥两样。如果非要说上点儿变化,那唯一的变化就是高墙上的标语颜色不如当年鲜亮了。而目光所及的模范马路的半条街,变化却真叫大。一片片低矮的老平房和旧楼房大都消失了,一座座高楼起来了。
这可是在刘必定耳闻目睹中起来的。四年来高墙外的打桩机、挖掘机轰鸣声不断,干扰了他和号友多少个睡眠之夜啊。这些开发商不把犯人当人嘛,在其它生活区,他们敢这么半夜施工扰民吗?白天也闹心,这四年刘必定虽说是坐牢,可坐得并不肃静。他因经济失误进来了,失误的后果还在那里摆着,你忘了,人家没忘,都到牢里找你解决,你想歇歇都不成。号子太小,劳改车间太吵,放他出去,狱方没权,也不放心,也只能常借出办公室让他会客谈判、开董事会了。每逢这时候,他总会透过这间办公室前窗,看着外面日新月异又自由火暴的景象愣上好半天,还会在心里替开发商算一算利润账。白监狱长曾开玩笑和他说,刘必定,出去后别忘了给我们付些场租费啊。他当即一个立正,报告政府,你们都记在账上吧,我刑满出狱后一定付。
今天真要出狱了,白监狱长有些恋恋不舍,场租费没提,倒提起监狱新生厂今后的生产,皱着眉头说,刘必定,你这一走,我们真是有些被动哩,以后生产订单恐怕会有些问题,希望你还能常想着点儿。
刘必定不再是省模范监狱0765号在押犯了,不用报告政府了,指着白监狱长笑道,老白,你既不想让我早走,还两次给我减了一年刑?
白监狱长听惯了报告政府,这冷不丁听到一声老白,似乎不太习惯,看着刘必定,不禁一怔。可仅片刻工夫,白监狱长就习惯了,脸上的笑很诚恳,称呼也改了。刘总啊,我就是再想留你,也得依法办事嘛!你四年来立了这么多功,该减刑就得减!我们的报告上可是说了,你认罪服法,改造积极,尤其是对监狱新生厂生产有很大贡献……
刘必定心道,认罪服法未必,他不就是时运不好,在资本市场上栽了么?贡献很大确是事实。新生厂一半生产订单都是他通过关系弄到的,包括孙和平北柴的订单。孙和平挺够意思的,开始是因为想拿到他手上的希望汽车股权,捏着鼻子吃进了订单。后来见他们的产品还不错,价格又便宜,这一笔生意的短单竟变成了长单,订货订到今天。
监狱长也提起了孙和平,刘总,我知道您和北柴的孙和平是老同学,北柴的常年订单别给我弄黄了。别你一出去,姓孙的马上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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