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召对,对于大臣来说本应该是件很荣耀的事情皇帝在建极殿后的云台门外与大臣单独叙话,没有旁人干扰,可以尽情向皇帝阐述自己的思想,而不必担心会遭到对头反驳,对于那些新入朝堂,亟需在皇帝心目中建立起自身形象的大臣来说,这绝对是个最好的政治机会。
但这一回,得到此项殊荣的周,钱二位阁老却都头痛得很他俩都不是政界新人了,也曾各自得到过平台召对的机会,并从中捞取了很大好处。所以这回并不需要再单独向皇帝灌输自家私货。
然而皇帝真正想要知道的东西,他俩却又都不熟悉。在天子面前召对可不比在同僚下属面前吹牛逼,一句话说错是要负政治责任的。而当今天子又是个特别认死理爱较真的性子,关键是这话题太复杂了,其间利弊也太难判断,弄得不好把自己牵连进去,那才叫冤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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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书房中,两位阁老面面相觑,皆是愁容满面。无论他们私底下对另一方是抱着什么想法,这俩人如今在外面绝对是保持步调一致,普遍被视为一党,好到能合穿一条裤子的地步。就好像当初的周温组合一样。
所以这回皇帝召见也直接把两人一起喊进宫,而不是象以前那样,一旦涉及到“髡事”便只能找老钱一个。看来天子也是刻意的要在钱谦益之外再培养出一个“髡务专家”来,免得被东林一家把持,这帝王心术终究是慢慢开始培养起来了。
周延儒心中盘算着此类小九九,脸上倒是一派谦和,行动间也完全将此事的主导权交给了钱谦益,本来这事儿就不该他主管,就算有黑锅罩下来肯定也是钱某人先顶上。自己么,跟在后面打打酱油也就行了。
相比之下钱阁老就可怜了,他跟短毛牵扯太深,无论如何都推不开手的。而且钱阁老擅长的乃是诗词文章,对于这类经济事务的概念实际上比周阁老更加不如,否则历史上也不会长期在家闲居了。这时候要他拿出个靠谱的主意来,着实太难为人了。
支支吾吾半天,却始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周延儒也乐得看他笑话,硬是憋着不开口。可这人么,被逼急了总会有办法的,走投无路之下,钱老头儿忽然“福至心灵”道:
“反正琼海镇如今有人在京,要不咱们干脆带个短毛进宫去,让他自己去向天子解释罢?”
周延儒一听差点没跳起来您老人家破罐破摔也就罢了,我可不想陪绑!咱们大明的官员再怎么狂妄,到了天子面前终究还是有点谱的,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有数。况且他们自幼受教乃是圣人之学,就算偶有离经叛道之语,也还脱不了君臣父子那一套,大方向上总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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