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伸手就来捉她。丁了了也不躲,任由他拎起来像扛麻袋似的丢到了背上。
佳佳见状忙也住了跑,哭骂着奔回来要救人。丁旺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随手拎起铁楸当拐杖拄着,认准山路立刻就走。
小娃儿不放心他姐姐,只好骂骂咧咧地跟了上去,中间又大声嚷着累,跑出老远去捡了条手腕粗的棍子回来,提在手里权当拐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乱石路上。
从此处到西北山约莫十多里山路,寻常人徒步走过去尚且要累得够呛,何况老弱病残。
丁旺起初尚能坚持,后来大腿上的伤处却又开始流血,每走一步都像又挨了一刀似的,十分受罪。他痛得没法,只得停下来重新包扎,找了止血的蓟蓟菜来捻碎了,里三层外三层地捆上去。
托他的福,丁了了胸口的伤也胡乱处理了一下,好歹算是暂时死不了了。
包好了伤口,丁旺看着姐弟二人越发来气,再不肯当这个免费的人肉轿子。
他居高临下盯着丁了了,黑脸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听话,我有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丁了了依旧靠在石头上养神,头不抬眼不睁:“我只有一个手段,就能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丁旺气得冒火,拎起铁楸作势就要往她头上拍:“那我就打死你个小娘养的!”
丁了了喉咙里笑了一声,生无可恋似的:“打死我也好。我母亲当初宁可病死都不愿把那七百两黄金拿出来花,如今我……”
“七百两黄金?!”丁旺耳朵里嗡地一响,霎时晕头转向,竟险些一头栽下去。
他拄着铁楸缓了好一阵子才喘过气来,忙哑着嗓子问:“妮儿,你没说谎?真的有七百两?金子?”
丁了了闭目不语,仿佛已经睡着了。
丁旺急得又揪胡子又跺脚,嘴里嘟嘟囔囔老半天,忽然猛地一弯腰,又把丁了了捞起来扛到了肩上:“走!”
丁了了始终安静而顺从,丁旺却再也闭不住嘴,忙忙地压低了声音又问:“妮儿,这么说你娘真是金陵大户人家的小姐?那她又为什么不肯过好日子……为什么不肯花那些钱?你爹怎么也不花?”
丁了了依旧不答,安静地伏在他的肩上,装死。
丁旺吭哧吭哧走了一阵,又放软了声音道:“妮儿你别恨大叔,大叔也是过怕了穷日子,不得已才寻了这么个出路!你放心,等挖到了金子,大叔带你们到省城,不,到金陵城去!大叔不杀你们,今后你们就是大叔的儿女,咱们做生意、开铺面,念书认字,考状元、做大官——哎哟!”
此时正爬到一处陡坡,他只顾说话,没留神脚下踩到苔藓哧溜一滑,一块圆圆的石头顺势翻倒,连带着他整个人霎时失了平衡,一个倒栽葱跌向山下。
他背上的丁了了瞬间被甩了出去。
佳佳在后面失声尖叫,耳畔丁旺的惊呼余音未绝,地上尖石荆棘灌木飞速迫近,直扑面门。
丁了了闭上眼,强抑住伸出双手来维持平衡的本能,整个人顺势猛地向下一滑,两条手臂如同灵蛇缠上了丁旺的脖子。
借着滚落的势头,越缠越紧、越缠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