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依赖是件很可怕的事。我用两年时间学会了什么事都靠自己的完全独立, 可是仅仅几天的朝夕相处,我发觉自己对这不知该如何定义种类的‘人’,心理上已产生了很大的依赖。
我没法描述在这片让人心生恐惧的黑暗里看到他突然出现,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好像全身血液一下子恢复了正常的运转, 我四肢重新有了温度,抬起头时能感觉到夏风的微凉, 泥土的微腥, 蛰伏在田地中的小虫和田鸡此起彼伏的鼓噪。
原本坟场般的死寂去哪儿了?
这片刚刚还如惊悚片现场般围困着我的空间, 回过神, 赫然只是小山村平凡得再普通不过的夜。
他就像个魔术师, 不是吗。
当然,这种心理微妙的变化, 我是不可以让冥公子看出来的。
生与死的悬殊让我和他除了短暂的合作,注定不可能有任何程度上的交集。况且, 这样一个充满着传奇和神秘力量的人, 怎可能察觉身旁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类,在命运推手的促使下, 悄悄对他潜移默化出一种由恐惧到不安, 再由不安到佩服, 乃至生成了依赖的转变。
不可以让他觉察出来的。
所以不动声色看他把车熄火后朝我走过来,我有点遗憾地朝身后指了指:“本想请你进去坐坐, 可是我出来时忘了带这儿的钥匙, 所以今晚……”
话还没说完, 门在我身后吱呀一下, 宣告了开启的声响。
锁着的门对冥公子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我讪笑,转身走到房门前,把门推了推开:“那你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冥公子始终没对我说他今天离开后到底去了哪里,又办了什么事。
不过他看起来有点累。
早在过北汶山的时候,这一点就挺明显了,但那会儿还没怎么转成实质性的表现。
实质性的表现就是,他半个身体已恢复成了骷髅的状态。
所幸一路过来是开着车,否则,按着他这样无所顾忌的性子,若是坦荡荡走在山村暗不见光的小道上,一路过来不知得吓出几条人命。
但是进屋后,他没有立刻用我备给他的画修补身体,而是让我给他弄点吃的。
我有点为难。
这房子两年没人住了,蛛网灰尘一抓一大堆,却哪有什么现成的食物可以供给他。
好在最终从厨房的吊柜里找出几包方便面,袋子抖不干净灰尘,所以日期早已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哪一年的,想想有防腐剂总不容易变质,就烧了点开水泡了两碗,一碗递给他,一碗端在自己手里。
冥公子倒也不嫌弃。只是捞起第一筷面时,他用他左边那只黑洞洞的眼窝扫了我一眼:“北棠,你真是很不讲究。”
我一愣。
本以为他对食物充其量只视作补充能量的途径,并不讲究,看来我错了。“可是家里没别的东西可吃了。”于是我忙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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