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大丫儿是舟老板的女儿。
跟舟羽一样,她其实也不是舟老板亲生的,她跟着母亲阿芳一起到舟老板家时已经八岁。这就很容易弄明白了,为什么阿芳这么漂亮文静的一个女人,会嫁给舟老板这么个既没文化脾气又躁,长得凶神恶煞般一个糙汉子。
她没得选择。没有工作,未婚先孕,身体不好,还有个拖油瓶女儿。在这种偏僻的小地方,生活堪称举步维艰。所以一有人求婚,家里人自然是迫不及待就把她们母女俩送了来,而且对象好歹还是个开旅店的老板,有这么一个名头,甭管这旅馆有多小有多破,都是没什么关系的。
阿芳跟舟老板是在医院里认识的。
那时她在医院配中药,舟老板则是去探病,看她身体孱弱颤颤巍巍提着一大包药慢腾腾往车站走,心生怜悯,当时探病也不探了,自告奋勇替她把药提到车站,还一路把她送回了家。
所以阿芳觉得,最初时候她大概是爱舟老板的吧,就跟一片飘来荡去的浮萍一样,好容易找到一块强壮的芦苇荡可以依靠,顿觉松了口气,况且他对这个并非他亲生的女儿也一直都不错。
所以日子似乎颇为明朗起来,尽管有时舟老板强烈的欲口望让她有点难以忍受。
她试着拿‘男人这样热情是因为爱’这一说法,来消化这一困境,但时间越长,却越发难以忍受起来,长年的贫血状态让她很难对房口事产生兴趣,而舟老板对她身体的索口求却像一头越来越饥口渴的野兽一样,永远剧烈,永远无法满足。
总算熬到阿芳怀孕时,她想,这下总算好了,她总算可以不再受到那样频繁的折磨了。
但她没有想到,这对一个欲口望强烈的男人来说根本不起任何约束作用。
在艰难地熬过最初几个月的危险期后,一到胎儿的稳定期,他就迫不及待将阿芳压口倒在床上索取了大半夜,直到积蓄了几个月的精力尽数耗尽,才松开阿芳,自己倒在一旁鼾声如雷地睡去。
阿芳说,那个时候她几乎动了杀掉他的念头。
只觉得这男人每一分,每一毫,都是让她深恶痛绝的,他进口入她身体的时候她只想呕吐,她知道无论自己以后生不生下这个孩子,她都没办法再跟这个野兽一样的男人继续生活下去。
所以她慢慢等,慢慢熬,在一次次被男人不管不顾地奸口污,一次一次难以忍受地把自己锁在厕所里痛哭和呕吐之后,舟羽出生了。
这对阿芳来说,好似老天在她绝望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生命里,悄悄点亮了一盏灯。
虽然灯光只有豆那么点大,但那刻起她平静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似乎又看到了能跟那男人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因为老天给了她一个这样生活下去的莫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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