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兆敏便看了她一眼。
李氏有些发憷。
她的相公是个精明的人,虽然话少,可做出来的事情都很厉害,想她在内宅所作所为,他只怕没有不知的。
可是,怎么就突然关心起江素梅来了,往常可不见他多说一句。
“晓得了,相公。”李氏最后表示顺从。
十一月初,蒋氏生下了一个大胖儿子,举家欢喜,这是江家第一个嫡重孙,老爷子高兴极了,取名江天麟,颇有气势,可见在他身上投下了多少期望。
江素梅去探望时,送上了早前就做好的连帽袄子。
袄子很厚实,绣了如意云纹,帽子连在后方,脱戴极为方便,别具一格,蒋氏看了很喜欢,顿时与她亲近了几分,就是李氏见了,也不免称赞几句。
想她往常待江素梅如何,心里各自有数,可这姑娘却好像丝毫不放在心里呢,见人便笑,十分的讨喜。
难怪相公都要叫她多关心,李氏倒也有些明白了。
很快就临近春节,听说给王皇太后改谥号的事情终于得到解决,大臣们退让了,皇帝做成了自己想做的事情,随后便又有官员被撤职。
幸好老爷子的身体一直不曾痊愈,便没有再参与其中,至于江兆敏,他不太拉帮结派,故而,也从未有人拉他入伙,江家到现在为止,仍是平安的。
过年,亲戚家族间来往,事物繁杂,老太太叫了几位姑娘跟着李氏稍加学习,以便嫁人后去婆家不至于手忙脚乱,处理些事情都不会。
李氏自是尽心尽力,当然,只是对江念梅一个,其他的姑娘,全是敷衍了事,武氏不乐意了,告到老太太那里,老太太就把李氏说了一回,她才有所收敛,花了些功夫。
只是,她本来就忙,能教的又有多少?除了江念梅,众位姑娘还是得靠自学,就是江梦梅也一样,武氏自家内宅都管不清呢,还能指望什么。
这时候,江素梅也开始学起了算数,算盘没多久就能打得啪啪响,十足的账房模样。
屋里的丫头都服她聪明,到手的东西没有学不会的。
江素梅暗道惭愧,手把手的先教翠羽。
在这些个丫环中,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觉得采莲的能力更加全面一些,可论到忠心,却是没有人能及得上翠羽的。
她打算以后把财务上面的工作都交给翠羽来管,至于采莲,则安排她去做人事。
期间俞老太太与俞朝清来过一次,主要因为老爷子说了好几回了,老太太没法子,只好请他们过来做客。
俞老太太生性宽厚,并不计较以前的事,一字没提老太太的坏话,老太太顿时就放了心。
临走时,俞朝清送了江素梅一副青玉笔架。
那笔架古朴可爱,雕了三只鹅在上头,江素梅爱不释手,可又难免生气,说道:“这东西玉做的,值不少钱罢,小舅怎么能乱买东西呢!”
俞老太太笑起来,拍着江素梅的手道:“可错怪他了,这笔架没花钱,有回与人斗诗,那人接不好,便把这个送与他了。朝清本也没要,愣是塞了来,这不就送给你了么。”
“原来是这样。”江素梅连忙道歉。
俞朝清却很尴尬,因自己没有钱买,红着脸道:“以后给你买个更好的,这个暂且用着罢。”
江素梅道:“小舅用诗文得来的,可比花钱买的好,小舅真厉害!”
俞朝清就又笑了。
二人走后,江素梅叫翠羽把针线笼拿来。
翠羽问:“姑娘要做什么呢?”
“给外祖母做个抹额,给小舅做双鞋子。”
他们两个一直惦念着她,不曾忘掉,可自己却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在江家的人身上,江素梅叹口气,这不应该啊!
她穿了线,一下一下的缝起来。
宝珠忽然在外头叩门。
桃叶让她进来。
宝珠道:“二姑娘生病了,一下子晕了过去。”
“什么?”江素梅忙站起来,“怎么回事,可听说了?”
“不晓得,才请了大夫呢。”
江素梅一点不耽搁,头发都不梳好,穿上披风就去了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