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炮早习惯了,大家伙都当是摆设,没曾想真有一天,这些巨炮还能派上用场。赵亦瞧着一大包火药装了炮膛,又有一发炮弹塞了进去。他吓的胆都快破了,真到了跟前才晓得这些重炮不是摆设,那是军国利器呀,也不知这些军爷会不会操炮,这要炸膛了那还了得,怕不是大家伙都
要轰上天,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嗤啦!
火把点着了,炭盆,铁钎子很快烧的通红,通红的铁钎子拿了出来,十几个锦衣卫吓的腿都软了。
“怂货!”
吕安瞧着战战兢兢的锦衣卫们,嘿嘿直乐,陕西青年找到优越感了,将高温通红,足以点燃引药的铁钎子塞了过去。
“拿住了,别撒手!”
窃笑声中,赵弈本能的接在手里,身子僵硬汗毛都炸了,心里害怕又被军情司的老卒们取笑,那真真是又冷又热窘迫的无地自容。
瓮城上,丁文朝脚踩着一排沙包,举着千里镜环视全城。南京有多少座城门呐,内十三,外十八,几十道城门那么多,他这两千人马排开了连聚宝门都站不满。死守是守不住的,于是他便放弃外十八门,落下千斤闸,将人员集中到内十三门打巷战,怎么也能支
撑一阵。他麾下两千锐卒则藏在这聚宝门,准备夜袭。
紫禁城,内阁衙门。告状的文武大员穿梭个不停,哭天喊地,哭诉军情司不通人情,竟然陆续将外十八门都堵了,千斤闸都落下了,还有锦衣卫把守各门,许进不许出,诸位大员叫苦连天,却被脸色铁青的方从哲都轰走了。
这一乱,可是让方从哲看清了这江南乱局,他对待下属太过优渥了。
大难临头,人间百态尽在眼前,方首辅竟心中羞愧,一声长叹,他不如前任首辅袁可立极多。正是在他的纵容下,这些胆小如鼠,不思报国,猪狗一般的官员才混进了新党,混进了朝廷。
此战倘若能够保全南京,方大人是下定决心要清洗朝堂了,万万不可再心慈手软。紫金山大营,魏国公徐弘基则坐镇大营,将青壮衙役编练成军,一队队的派往内十三门,预备着在巷战中拼命。
傍晚时分,忙乱中。总旗官赵弈与两个锦衣卫,指挥着赶来助战的南京民壮,费力的将一箱炮弹沿滑轨马道推上城墙,此时,聚宝门外十余里处,现出敌踪,民壮们纷纷直起腰,打个寒噤,瞧着漫天遍野的骑兵马队出现在远
处。
“来了!”吕安看着十数里外成纵队行军的马队,精神大振,便本能的掏出怀表瞧了一眼,一呆,才响起这怀表得自李家小娘,竟忘了还。这一呆,身侧便是一片哗然惊呼,十里开外乱兵的马队很快从纵队,展开,
发起冲锋,冲锋的目标是尚未走远的逃难车队。聚宝门在南边,乱兵马队是打南边来的,逃难车队是往北边去的,相隔大约三四十里。城上民壮的惊呼,喧闹中,眼整整瞧着铺天盖地的乱兵骑着马,将战马打的飞快,竟然将南京坚城弃而不攻,成群结
队的打东边绕城而过,杀气腾腾奔逃难车队去了。三十四里,在战马高速行进的状态下,转瞬即逝,一场惨剧便要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