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天寒地冻。
丁三山领着一个运送粮食的马队,从江南送到了瀚海城。
他凭着直觉,从过往行人的脸上,嗅到了一种充满希望、积极向上的味道,在瀚海城边呆住了。
心想:“这瀚海城,富庶堪比中原呀,若是能在这里买一块地,怕是……日子过的也赛神仙。”
瀚海城与江南离得较远,但是丁三山不知道,这几年来,他脑中隐隐冒出来的念头其实早有人在践行了。
自朝廷在西域推行新的政治秩序以后,不要说大明北方,就连一些江南人也闻风而来了。
但是在这里过日子,得有几分胆量。
忽然啪的一声,他的驮马挨了一鞭。
一个军兵喝道:“呆什么!”
军兵呼喝着他们进城:“你挡着道了!”
丁三山忙道:“是,是,老爷多担待。
“守城士兵道:“我们是士兵,不是老爷,送粮的吧,去府库就可以了,沿着大道一直走,到了转弯处再问人吧。”
跟着又教他们进城之后,得靠右边走路。
丁三山赶忙领着马队京城。
瀚海城内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一些新楼在赶建,也有些房屋在翻新,短短几年过去,由于有大批商人的进入,这里已经有了市井的味道。
和江南当然还不能相提并论,但城坊的街道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有人骑马,有人坐车,行人往来都靠右走路,对行而不冲撞,一切井然有序,已经不是印象里,西域那种落后的味道了。
丁三山一路走着,贪看市井的景象,贪看城中的秩序,一个失神没跟上折逋瑛,头顶自然不免又挨了一鞭。
“靠右走!”
这地方,律法真是森严呀。
不久到了粮库,自有相关属官接了粮队。
丁三山等人就蹲在外头,他的一个弟兄忽然道:“丁老大,如果我们能够在这里过活,那也不错啊!”
丁三山啊了一声,道:“你也这样觉得啊?”
周围几个长随都道:“是啊,这里确实不错。”
却又有一个说:“不过咱们是命贱的人,不是这命,这些都老天爷的安排,想也没用。”
“是啊,是命。”
丁三山叹息着,说:“咱们以后得设法多供奉道祖,好让下一辈子降生到这样的地方来。”
可是,如果不寄希望于道祖,而寄希望于自己呢?
有一个念头忽然从内心某处冒了出来,丁三山想到了一个场景,等下一趟来运粮,自己带着妻儿偷偷的跑来。
“啊,我在想什么啊我!”
父母在,不远游,这是根深蒂固的观念可这个念头一生出来,便在脑海中萦绕不去。
他们在门外蹲了半日,便看到东家从官衙里出来,叫道:“快,快,官府叫运到前线。”
从瀚海城将粮草运到前线,可以领取双倍的赏银。
同时间,城外。
方世鸿一家也该会江南去了。
马城道:“这战局,应该还会有点反复,等我将西域彻底平定,你们再来吧。”
“好。”
方世鸿笑了笑,这是一个约定。
两人在城外道别,马城也该和侍妾道别,回前先去了。
他这次也没带多余的人,只带了三千护卫。
三千护卫开出城,城内城郊的父老都来相送。
敲好丁三山站在一旁,远远望见了一支大伞下面站着一个军装男子,心想:“他就是威震天下的辽王殿下?”
瀚海城父老捧酒敬上,道:“殿下一人,身系河西百姓福祉,一切可得小心。”
马城接过酒饮了,笑道:“那些番人是什么心眼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咱大明的百姓必定希望过上富庶的生活。”
“本王这次去,就是要将西域之地,都变成这样和乐安逸之地,相信本王这份心意,天下百姓都会晓得的,只要有你们支持我……其他的什么事情,本王便都不怕了。”
瀚海城父老均道:“殿下仁心壮志,非我等所能揣测。
我等老朽,只能在家中遥祝殿下事事如意,马到功成。”
丁三山站得远了,也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不久队伍出发,他们跟在最后,却见百姓老弱的相互扶挟摇手,少壮的策马跟随,送出十里之外,拥戴之情,溢于言表。
丁三山等看得暗中仰慕。
“快,跟上!”
不久,有一队军兵拍马赶来,吆喝着。
丁三山错愕,咱们这是要和辽王殿下同行么?
这倒是极大的荣耀了,回去后可以和家人吹一年了。
从瀚海城到德黑兰之间,本有大明官道,道路十分通达,不一日到达一个小城,竟然是一个佛城。
小城里,本地的土著蛮王也来相迎,执礼甚恭。
只见道路两旁立着两面大旗,上面写着一行行梵文。
城内僧俗胡汉听说马城到了,纷纷出城来接,连一众高僧大德也都来了,要看这位殿下是如何的英明神武。
“希律律!”
僧俗都被亲兵阻拦,前去通传。
丁三石的运粮队停了下来,登上粮车远远的看着,一个个身穿袈裟的西域佛爷,倍感惊奇。
这里的主持佛爷虽然是胡人,精通汉语,当下朗声道:“殿下此去,必马到成功,如此美事,真是可喜可贺。”
许多僧侣都一起道:“不错,可喜可贺!”
马城笑道:“诸位佛爷不必多礼。”
远处的运粮队里,东家笑着道:“这都是咱们朝廷册封的佛爷,不必大惊小怪的,都是自己人。”
丁三石点点头,觉得大开眼界了,又心想佛陀是叫人向善的,想必不是什么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