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子就引起了渲染大波。
各方藩王一下子炸锅了。
要知道,几代富贵下来。大明藩王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心力。也没有在异域开拓的能力,此刻将他们分到南洋,将他们从原本的舒舒服服的封地。赶到了南洋这不毛之地,其中的心理落差,就等于将人从北上广,赶到西南大山山沟沟里,说不定还没有信号。
这根本是让人拼命。
于是,秦王首先上奏。
一上奏就出大招,以韩雍为人臣,不思劝圣上亲亲之道,而听异端邪说,害骨肉之情,请诛之以谢天下。
于是乎,其他藩王纷纷上书,一时间要将韩雍给批臭打死的感觉。
对于这样的反对浪潮,不管是韩雍,还是朱祁镇都是有心理准备的。
韩雍既然有了心理准备,自然是丝毫不退让。
在明报上舌战群儒,将各地藩王的奏疏一一纰漏,韩雍从太祖分封之本意,从藩王拱卫帝室用意,逐条批驳,将所有藩王的意见批驳的一文不值。
作为一个文官,笔头上的功夫,那根本就是基本功。
更不要说,韩雍身后有几乎整个士大夫集团的支持,原因很简单。毕竟各地藩王在府各地,大多都没有做什么好事。
即便有些藩王名声不错,比如蜀王。
但是这些藩王在各地占据了最好的土地与资源,如果这些藩王迁走,自然是有人能接盘。
这接盘的人不会是勋贵。
虽然朱祁镇对勋贵集团大力支持,但是真要说起来,勋贵的势力范围,大多都在南北两京,以及原来的九边西南地区。
在腹地之中,勋贵的力量非常之薄弱。
这些好处自然是落在当地士大夫手中了。
不过,韩雍也知道,很多时候胜也是败,败也是败。
儒家的亲亲之道在哪里放着的,韩雍再怎么正义,也是一个外人。而这些藩王再怎么混蛋,也是朱家的人。
所以,他将所有藩王给强迫答应远封的时候,就是他给朝野上下,还有这些藩王一个交代的时候了。
如果不是韩雍做出了去位的心理准备,他是绝对不会做这一件事情的。
不过既然韩雍有了这个心思。就不会有半步退缩。
他很快下了另外一个命令。
就是召襄王入京,担任宗人令。
襄王是第一个封在外的藩王,而今已经是第二代了,占据了云南横断山脉以西,而今就是缅甸北部的大片土地。
民户百万,经制之兵也有三四万之多。
不是襄王不能征召更多的士卒,而是襄王养不起。
虽然有云南方面给予很多的方便,但是麓川的根底依旧比不上云南。再加上当地百姓襄王的统治,也不是太服顺的。
所以襄王零零星星的战事一直都有。
不过,襄王的设立还是给云南外面增加一个屏障。
对于缅甸方向的一些乱事,根本影响不到藩王,比如这些年孟密与孟养两个土司之间矛盾不小。
这些乱事都被襄王挡下来了。
韩雍之所以将襄王调入京师之中,就是向天下竖立一个外封藩王的榜样。
朱祁镇也同意了。
不过朱祁镇的同意却有一些不大一样。
那就是朱祁镇已经意思到大明内阁的权力越来越大了。
很多事情就是如此的矛盾。
太祖为了集中权力,将丞相给废了。让大明中枢运行一直处于一种低效之中,如此也保证了大明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力。但是同样的问题,有明之无善治,从废丞相开始。
皇帝一个人乾纲独断,看上去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现实实践却告诉世,以一人治天下,是绝对不可能做好的。
朱祁镇为了推行改革,为了提高行政效率,自然要理清中枢权力结构,内阁本质上与唐宋之政事堂,虽然有所区别,但也相差不大了。
这个时候,朱祁镇接越发感觉到了,自己手中的权力一点点的流失到内阁之中。
杨洪对朱祁镇的提醒,朱祁镇不能不放在眼里。
朱祁镇自然是不在乎的。他自然是有底气的。但是在他之后的皇帝却怎么撼动一个强大的内阁。
朱祁镇一直在引入其他力量制衡。
单单勋贵或者说军方,是很难制衡大明文官势力的。
朱祁镇分封各王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那就是将藩王的力量引入中枢。
当然了,而今混吃等死的藩王是没有什么用的,但是等各路藩王在南洋站稳脚跟之后,如果每一个藩王的实力都有襄王的实力,几十个藩王,也就有几十万大军,就有足够的话语权了。
足够保证皇帝一直是姓朱的。
当然了引入藩王另外一个好处,就是保持大明对外的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