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瓦刺却不一样。瓦刺与大明之间的恩怨情仇,可以上溯数代人,好几十年了。从来是战多和少。在瓦刺与回回教合流之后,更是一直处于小战之余,大战之前的情况之下。
因为瓦刺很明白,伊犁,葱岭一线,是大明力量投射的边际。
大明在这一条线上,即便是打上几场胜战,最后还是会回到这一条线上的。这种战略因素导致,伊犁只能守,不能进攻,朝廷无意在这个方向发动大战。瓦刺人也就猖狂起来了。
朱祁镇淡淡一笑,说道:“公平,当今之事,你是最没有资格说公平的,寻常人家杀妻是什么下场?你不知道吗?”
“而你,非但无过,反而有功,这些年来,你所享受的,所拥有的,数十数百倍于普通大明百姓。你有什么不公平的?”
“即便伊犁这块封地,不知道有多少想十三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
“你有什么不公平的。”
伊王说道:“父皇,我怎么能与这些草民相比?”
朱祁镇说道:“你怎么不能与之相比?”
父子之间,忽然没有什么话说了。
朱祁镇感到深深的孤独之感。
朱祁镇从来不觉得自己与普通大明百姓,有什么不同。大抵自己手中有些权力罢了,但是其他人就不这样想了。即便是他一手教授出来的儿子们也是如此。
自己是这个时代的异数,而总就成为了时代的本身,而他的儿子们,却连跳出时代的能力,都没有。
或许本就不可能有。
伊王同样也不能理解朱祁镇。
他是谁?
他是太祖之后,太宗之玄孙,仁宗之重孙,宣宗之孙,当今陛下之最爱的儿子,从一生下来,都是天潢贵胄,是人上人,食锦绣,用金玉。这本来都是理所当然的。
怎么可能与凡夫俗子一样啊?
他们绝对不一样的。这些草芥一样的人,怎么能与他相提并论?
在他看来,朱祁镇这样说,就是对他最决绝的表示。也是对之前要废除他皇子之位的呼应。
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朱祁镇叹息一声,说道:“我知道,你对这个位置有想法,即便不说嫡庶之辨,你觉得你的能力比得上你太子大哥吗?”
伊王说道:“父皇焉知我不如太子?”
“好。”朱祁镇说道:“那你自己打下一座江山啊。大明江山是祖宗相传,不是我的,祖宗规矩就不能妄动,太子之位,不可动摇。但是我并非没有给你机会。”
伊王忽然一愣,说道:“机会?什么机会?”
朱祁镇说道:“在铁路没有修到伊犁之前,朝廷是不可能对葱岭以西有统治,但是你可以,伊犁虽小,但在西域是少有可以称为根基之地的,而瓦刺国内绰罗斯家族失权。内里矛盾重重,而瓦刺之外,都是蒙古各国。少有火器,而大明对伊犁的火枪火炮供应从来不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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