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朱见治的所做所为,让他不见容于北京。
朱祁镇反省,这或许也怪他。
因为蒙古人的原因,朱祁镇给了庄妃太多的权力,包括教育孩子的权力。在朱祁镇看来,朱见治这个孩子活泼的有些过分。
只是朱祁镇本人是比较宽容的。一来是朱祁镇从后世而来,教育观念是比较开放的,二来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自然是多几分宽容之心。
但是很多大臣就不这样想了。
在很多大臣看来,皇五子是一个像蒙古人超过像汉人的人,一点规矩都没有。为人处世大大咧咧的。
而且有染指皇位的想法。
更不要说,皇帝对庄妃的宠信。这种可能就更大了。
或许勋贵与文臣在很多问题上有分歧,但是不想有一个蒙古血统的皇帝上,却是非常统一的,文臣是要大义体统,而勋贵们与蒙古人大打打杀杀这么多年,很多家族与勋贵之间,都有血海深仇。
如果一个有蒙古血统皇帝上位,很可能让之前臣服的蒙古贵族翻身,这是他们万万不能允许的。
这就是朱见治必须离京的原因。
而朱见治根本不知道这一点,看得他行为。反而觉得能在外是一件好事,浑然不知道,大明的权力中枢在北京,一切权力都由这里派生出来。
朱祁镇心中也很奇怪。
一方面觉得他这样老谋深算的性子,怎么有这样一个大大咧咧,近乎政治白痴的儿子。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样一个孩子也不错。最少对那一个人位置并没有图谋。兄弟之间,各安其位,也是很好的。
人老了,总是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只是他不知道皇家之中,想要这个根本就是妄想。
朱祁镇扫过四个儿子说道:“封国之事,就这样定下来了,今后半年之间,你们就要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有什么话想与你们母妃说的,就去说吧。”
朱祁镇一摆手将这些孩子打发走了。心中忽然有一种怅然之感。
四个儿子离开之后,朱见淳与朱见沛去见自己的母亲不去说了,毕
竟他们的母亲也身份不高,即便是朱见沛的母亲封妃,也不会有多少话语权的。
无非是儿子与母亲之前的离别之感。
但是朱见治与庄妃之间的话,如果让朱祁镇听了,估计会大吃一惊的。
庄妃一身劲装,在箭台之上跑马,朱见治骑着一匹马跟随着庄妃,母子之间仅仅差了半个马身。
太监宫女远远的看着,仅仅能看见他们的行动,却听不见他们而今在说些什么。
却是朱见治将他在朱祁镇面前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庄妃。
庄妃也将近三十岁了,但是身形矫健,犹如少女一般,一边快马加鞭,一边对儿子说道:“你说的对。”
两人的声音压在马蹄声下面,唯有两个人能听清楚,剩下就被风声撕碎散落开来,这也是为了防止自己的话被宫中的人听去。
庄妃与皇后斗过好几次,自然知道,皇后在宫中的潜势力有多深。所以唯有在这种开阔的场合之中说话,才能保证不被外人听了过去。
庄妃说道:“你爹其实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他内心之中对嫡长子袭承,并不是太赞成的,但是他不会轻易变动,却是因为太子比较合适。他不想闹出风波来。”
朱见治微微咬牙,狠狠的甩了一鞭,说道:“娘,那孩儿该怎么办?”
如果朱祁镇看到他儿子这个神情,就知道他的儿子,决计不是一个愣头青,傻白甜。
庄妃说道:“怎么做?等便是了。”
朱见治说道:“我就要去伊犁了,继续等又能等到什么?难不能能等死太子吗?”
庄妃厉声呵斥道:“住口,这话决计不能说出口。”随即庄妃轻轻松了一口气,说道:“来日方长,你着急什么的?你父皇身体很好,再过几十年没有问题,倒是太子就尴尬了。这就是你的机会了。你去伊犁就要证明自己的实力,你爹要推行的新法,你必须一个不留的推行,等将来有变之时,让你爹想起你?”
朱见治说道:“如果没有变?那该怎么办?”
庄妃说道:“如果没有变,要么你就去西方打下一个帝国,如当初长子西征一般,要么就学一学太宗皇帝。”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忍耐。再忍耐。”
朱见治自然知道,太宗皇帝做了什么事情,不就是靖难吗?
只是他即便是全有西域,想要打到北京,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是朱见治的眼睛之中有幽深的目光闪过。
显然,他没有想要放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