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伢听完后将信将疑地道:“这样就能脱罪?”
李新点头肯定道:“当然,坦白从宽嘛,如果你能大义灭亲,举报徐晋不法阴私之事,不仅可以脱罪,甚至立功也说不定。”
大伢闻言眼前一亮,毫不犹豫地道:“好,就依你!”
很快,大伢便被带到了陆炳的面前,不过,此时陆炳也只能站着,因为嘉靖帝朱厚熜就坐在那,太监黄锦则站在嘉靖帝的身后。
大伢跪倒在堂前,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不过眼珠子却是游离不定,大概这就是相由心生了。
朱厚熜看着跪伏在堂下的大伢,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当初在上饶时他就十分讨厌爱贪小便宜的大伢父子俩。
陆炳朝李新暗使了个眼色,见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于是便厉声喝问道:“你叫徐金,乃靖海侯徐晋的本家侄子是吧?”
“是的,徐晋是小人的族叔,排行第十。”大伢低眉顺眼地答道。
陆炳又取了一幅画像丢到大伢面前喝问道:“这个女子你认识吗?”
这正是一幅薛冰馨当年的通缉画像,同样出自徐晋之手,不过却是别人临摹的副本,水平就差得多了,只有五六份相似。
大伢看了那幅画像一眼便道:“认识,她是黑台山的大当家,外号三娘子,前几天才见过来着。”
陆炳偷偷地瞥了一眼嘉靖帝的脸色,又问道:“这位三娘子是不是有个三岁左右的儿子叫火儿?”
大伢立即猛点头道:“对对对,小名叫火儿,大名叫薛阳,跟我十叔长得可像了,一个模子里出来一般。”
虽然徐晋早已经坦白承认过了,但此时在大伢口中得到证实,嘉靖帝还是怒火中烧,黑着脸一言不发,这也难怪,他一直对徐晋信任有加,但后者却在这件事上隐瞒了他,而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徐晋竟然不顾性命也要保护那白莲妖女,甚至不惜违抗君命,而且还陷害忠良。
失望与愤怒相交织,此刻朱厚熜的心情糟糕透了!
陆炳见状暗喜,继续问道:“本镇抚听李新说,你假借靖海侯的名义走私货物出塞,卖与鞑子牟利是吧,可有这么回事?”
大伢立即惶恐地道:“回大人,确实有这么回事,可是小的并没有假借十叔的名义,跟鞑子做生意是经过十叔本人同意的,而且这门生意名义上是小的,不过绝大部份收益都孝敬了十叔,小的只是赚点儿跑腿钱。”
嘉靖帝本来还黑着脸的,闻言顿时双眉一扬,露出狐疑之色。陆炳却是暗叫不妙,暗骂大伢蠢货,他本来只是想让大伢证实徐晋纵容族亲走私,岂料大伢这货用力过猛,为了脱罪,竟然直接把屎盆子扣徐晋头上,说走私生意是徐晋本人的!
“徐金,话可不能知说,靖海侯可不是缺钱的主,会看得上这点蝇头小利?”陆炳厉声喝问,一边目光凌厉地盯着大伢。
可惜大伢那货根本没领会陆炳的意思,继续信誓旦旦地道:“大人,此事千真万确,我十叔虽然富有,但是谁会嫌银子多呢?更何况跟鞑子做生意可不是蝇头小利啊,走一趟可以赚十几两银子呢!”
黄锦终于忍不住噗嗤地失笑声道:“皇上,这家家伙不是来搞笑的吧,靖海侯从南洋和倭国运回来的银子就价值近两千万两,说句不好听的,手指缝里随便漏点儿都不止几万两,犯得着派自己的侄子到边地做十几两银子的走私生意?也不怕笑掉人大牙!”
朱厚熜恶狠狠地盯着大伢,说不出的厌恶,先不说徐晋是大明国库的财神爷,他还是自己内库的财神爷呢,顺丰车马行和明镜斋每年的分红加起来就有几万两,而且,朱厚熜知道徐晋名下还有红茶生意,再加上每年都有几千两银子的俸禄,根本不是缺银子的主。所以,说徐晋为了银子指挥族亲跟鞑子做走私生意,朱厚熜打死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