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月却斜睨了小北一眼,笑着对苏氏说:“姨母,小北虽说只是随便猜猜,可有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姨父从前和高阁老又没什么往来,这时候与其心绪不宁,还不如该做什么做什么,安之若素。横竖就像姨母说的,若真的有什么事,那位巡盐御史方才是高阁老从前的亲信,他顶在前面,姨父怎么都要靠后站。只要公务上别人挑不出差错,就算一时打压,以后也总有机会的。”
苏氏听到姊妹俩一搭一档这一番言语,心头满腔郁气顿时散去了一大半。她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因笑道:“被你们这两朵解语花一说,我这心中大石头总算放下了。也罢,这时候想多了也白搭,还不如顺其自然。”
姨甥三人说了一会儿话,苏氏便告辞离去。而这时候,叶明月也没兴致再和小北一块研究扬州府志了。她盯着小北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认认真真地问道:“刚刚你说高拱的那些话,全都是自己想的?”
“谁被突如其来罢相之后还这么蠢,派了信使一路招摇过市给人送信?”小北挑了挑眉,脸色随即晦暗了下来,“想当初严嵩罢相,就没给父亲带过什么信,可那个严世藩却偏偏死不要脸一个劲纠缠父亲。父亲因为当年给严家送过很多礼,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严世藩要挟手中存着和他来往的信,不得已只能维持往来。要不是后来被抄检出来,父亲也不会死在牢里!高拱肯定知道当年的事,又怎会这么干,再说姑父又和他不熟,根本就没关系!”
原来是想起了当年胡宗宪的事,并不是汪孚林提醒了她……这丫头终于不再只是跳脱冲动的性子了。
叶明月轻轻舒了一口气,随即握了握那双微微有些凉意的手,轻声说道:“别想了,我们早点睡吧。”
“姐,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觉得这话对吗?”见叶明月脸色猛地一僵,小北连忙摇头道,“我知道不该问,姐你别多想,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我这就去睡了!”
见小北大声叫了门外丫头打水进来,三下五除二泡了脚换了衣裳,就上床往里躺了下去,叶明月只觉一颗心跳得飞快。她很清楚小北的这层心思是从何而来,也知道她经历大变之后,如今是叶家女不是胡家女,不像那些祖上蒙冤的子孙要靠朝廷昭雪来重新进入官场,因此自然会感激君恩,感激仗义执言的朝臣,小北心中更感激的,是叶家,是吕光午这样庇护过她的人,是何心隐等追随过胡宗宪的幕僚,是汪孚林这样为祭祀奔走过的人。
相形之下,一念之间就可令忠臣良将沦落尘埃,又可让他们死后得以恢复一世英名的君恩皇权,只怕不会让小北生出任何感激之心。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