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岳父会落得个身陷囹圄的下场,无疑和汪孚林脱不开干系。可是,他难道就能因此怪到汪孚林头上?
他一下子抱紧了脑袋,可偏偏就在这时候,汪孚林又丢下了一个比刚刚更加让他措手不及的消息。
“我早晨从丹阳出发时,有看守邵家的兵卒来报信说,丹徒那边送信来,让人把邵芳从不离身的那两个伴当押送到丹徒,今日午时和邵芳一并行刑。”
现在是什么时候?
吕光午几乎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发疯似的冲到门边,一把拉开了门,看到的却是已经完全昏暗下来的天色。他瞳孔猛地一收缩,随即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即便是以他从小练武的稳当下盘,此时此刻却完全控制不住身体,几乎就要瘫软在地。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只有唯一的一个念头。
来不及了……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哪怕他真的有万夫不当之勇,也不可能挽回已经发生的事,更何况他还没有那等身手胆色去劫法场!
他甚至都不知道汪孚林是怎么把他拽起来,又是怎么把他按到椅子上去坐下的。当他终于清醒过来之后,却是狠狠盯着汪孚林,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特意跑来武进,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没错,拿着找你来说如何结清那一万石粮食货款这个借口,我确实是特意来告诉你这件事。你不用瞪我,光是在湖广那几条人命,邵芳死有余辜,那两个仆人亦然,至于引群盗寇徽州,要不是因为运气,更是弥天大罪。至于他此后又是怎样煽动奸徒杀人灭口,事有不谐就挟持我逃走,我也不想再说一遍了。”见沈应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要发火却又有些说不出的颓丧,汪孚林方才突然词锋一转道,“但你的妻弟,不过三岁的邵仪却是无辜的。”
沈应奎冷不丁打了个激灵,微微有些呆滞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了起来。他一刹那就意识到了汪孚林这话是什么意思,立刻二话不说就往外冲去,可才到门口就被汪孚林给一把拽住了。他登时怒而回头,恼火地叫道:“你可别告诉我,挑明有人要暗害邵仪是为了拦着我救人!”
“怎么救?城门已经关了,武进到丹阳百多里路,一来一回至少要一昼夜!”
“区区城墙,我爬出去就行了!我在城外田庄上养了一匹好马,一夜来回武进丹阳不成问题!”
见沈应奎说到这里就要挣脱自己,汪孚林迸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好,万一被人事后查问起来,你的不在场证明呢?”
不在场证明这五个字沈应奎听得云里雾里,当即问道:“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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