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没说完,李如松突然瞥见门帘打开了一条缝,却是一个亲兵朝里头看了一眼。他自忖身边的家丁最有规矩,如若没有大事,肯定不会在自己见客的时候搅扰,因此眉头一挑后就开口唤道:“来人!”
话音刚落,那亲兵就立刻钻了进来,快步走到李如松身前躬身行礼。等听到少主人问了一声让你办的事如何了,他情知是李如松瞧见了自己的偷窥,以此为借口询问,连忙来到这位长公子身侧,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大公子,苑马寺卿洪观察到沈阳了,他是刚从抚顺关来的。”
李如松一听到抚顺关三个字,本能地就想到了汪孚林和小北。发现那亲兵竟是突然停住了,又去偷觑范沉,分明洪济远突然跑来沈阳的这件事和范沉又或者范家仿佛有点关系,他迅速在心里合计了一下,当即含笑说道:“范指挥且先小坐片刻。洪观察既然来了,我得先去见他一见。”
范沉哪里敢和洪济远这样一个在辽东掌管实权的军政长官计较,当即站起身道:“要不然,请容下官先告退?”
“不忙,你先坐一坐,”
李如松既然察觉到洪济远跑来沈阳城这事不简单,当然不会让范沉先走。而范沉又不是没见识的毛头小子,面上赔笑答应,可等到李如松带着亲兵先行离开,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心里着实七上八下。别说他只是区区沈阳中卫指挥同知,就算他是沈阳守备,谈的事情又并非军政要务,怎么就至于让李如松去见苑马寺卿洪济远这样的高官时,还惦记留着自己?莫非事情和自己有关?和沈阳范氏有关?
范沉绞尽脑汁思量最近家里是否有人作奸犯科,而李如松此刻才刚刚见到洪济远。文武殊途,先前李成梁又不在广宁,于是洪济远在上任时并未在广宁停留,而是直奔辽阳,在路上先后见到了李成梁和张学颜,因此今天竟是两人第一次相见。李如松虽说是李成梁长子,但对于洪济远这位从三品的辽东军政要员,态度自然是客客气气,可两三句寒暄过后,即使心中已经有些准备,当洪济远丢出那番话时,他仍旧愣了神。
“李大公子可知道,抚顺城刚刚发生了一件耸人听闻的事。出身沈阳范氏的沈阳卫学生员范澈,当年强抢族中侄儿范斗的未婚妻,娶为续弦,如今见范斗重回沈阳,因嫉生恨,竟是打算污蔑范斗和自己的妻子有私情,图谋逃往抚顺关外,将他们杀死嫁祸于建州女真!”
“你等等,先等等。”李如松伸出手来示意洪济远停下,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问道,“这事是范斗诉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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