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你去看看那家伙,我下手没个轻重,别把人弄死了。”
“知道。”
听到背后那个声音清脆悦耳,竟好像是女子的声音,吴琯顿时一愣,可下一刻,他只见那年轻人伸手在自己肩膀手臂腰腿一一揉捏过去,手法颇重,以至于龇牙咧嘴的他到最后忍不住**出声。可如此一来血脉总算是活络了,勉强能动的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换了一个坐姿,等发现那些蒙面汉子溃不成军,有的被生擒,有的则躺在地上死活不知,他这才冲着那来历不明的年轻人说道:“多谢义士相救!”
“吴县尊,自我介绍一下,初次见面,我是歙县松明山汪孚林。应该是我说请别怪我来迟了才对,虽说早就访查到婺源有不少讼棍和乡间豪右串通一气,想要借着这次夏税丝绢纷争大闹一场,我也早早嘱咐了人在婺源盯着一点,却没想到别人竟然把调虎离山之计用到了你身上,甚至还想趁乱要你的命。你之前被人关起来的时候,因为发现的人只有两个,一个留着跟到了那山洞,一个去通风报信,所以我直到这时候才赶过来。”
面对那一只伸出来扶自己的手,吴琯顿时有些发愣。他上任的时候,正值汪孚林名声最大的时候,而后甚至在歙县衙门中手刃太湖巨盗,他却因为是婺源县令,距离府城太遥远,始终缘悭一面,没想到会在今天这个场合遇上。迟疑片刻,他终究是搭着对方的手站起身来,随即也顾不上满身尘土狼狈不堪,直截了当地问道:“听说汪公子此次主张夏税丝绢纷争宜缓不宜急,和歙县薛县尊意见相左,今天又出现在这,却是比我这婺源县令更加耳目灵通。”
“吴县尊毕竟不是本地人,纵使深受婺源子民爱戴,但你不可能时时刻刻走遍婺源,三班六房又都是本地人,不可能完全背离本地人的利益,所以你能够知道的情况就终究有限。”汪孚林不太在意吴琯言语中流露出的疑忌,耸了耸肩后就直截了当地说道,“婺源县城那边只怕乱子不小,吴县尊是打算到徽州府城请援,还是就此回去?”
看到汪孚林那些随从把蒙面汉子全都一一绑了,正在忙着施救那几个护送他的差役,吴琯在沉默片刻后就收回了目光,斩钉截铁地说道:“自然是回婺源!我虽说只是一介书生,但既然是一县之主,哪有撂下满县子民自己跑去府城求救的道理?”
“哪怕回程路上也许还有这样的险恶情形?”
吴琯这时却神情凝重了起来。他又不是那些上马治军,下马管民,文武双全的进士,他固然会骑马,但武艺却稀松平常,这几个差役也只不过有点蛮力而已,算不上好手。虽说刚刚遇险是因为被人下药,可如若再遇到那些一心想要自己命的人呢?突然,他看了汪孚林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只要我一路不再停留,不饮不食,哪怕遇人拦截,只要在这条往婺源县城的官道上,我表明身份,自然有的是百姓肯护送我!婺源县虽有奸民,但也不少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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