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样的材料,一样的佐料,为何朱厚照做出来的总是这般让人毫无食欲,那种散发出来的不知名的怪味甚至让人隐隐欲吐,问题出在哪里?
“殿下,算了吧,回宫以后你让御膳房的太监负责主理,你打打下手,端给你父皇品尝也是一样的,里面有你的心血,照样也算是你亲手做的,你父皇不会介意的。”秦堪长长叹道。
朱厚照的面孔已被柴火油烟熏得黑一块白一块,举袖胡乱擦了擦脸,朱厚照执拗地道:“我不!我一定要完完整整地给父皇做一碗羹汤,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做的羹汤!”
刘瑾和谷大用不无怨艾地瞥了秦堪一眼,哭丧着脸跺脚道:“我的小祖宗哎,这等卑贱之事怎能让您万金之躯来做?老奴万死,就由老奴帮您做了吧,您端给陛下就说是您做的,这有什么区别?”
朱厚照发怒了,像只咆哮的小狮子般,恶狠狠地朝二人嘶吼道:“滚开!怎能没区别?区别大了!我的孝心也是你们可以代替的吗?你们这帮奴才懂什么!滚!”
刘瑾和谷大用见太子罕见的怒气,吓得浑身一震,急忙退到远处跪地请罪不已。
朱厚照扭头看着秦堪,眼神很无助:“秦堪,你懂我的心思,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秦堪温和一笑:“一次不会没关系,多试几次,一天不会也没关系,多学几天,殿下终有一天会把色香味俱全的羹汤亲手端到陛下面前,殿下不必急于一时的。”
朱厚照沮丧极了,索然叹气半晌,见天色已擦黑,城门快关了,只好怏怏向秦堪告辞。
秦堪将朱厚照送出门外,目送着亲军侍卫仪仗簇拥着他的车辇走远,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欲做人君,先做人,今天的这段经历是史书上的朱厚照不曾有过的,相信对他会有很大的触动。
将来的历史必然已改写,朱厚照纵然荒唐,但至少不会是昏君,他懂得了什么才是他该珍惜的东西。
一个懂得珍惜,懂得感恩,懂得守护信念的人,一个愿意为父亲亲手做羹汤的人,可以肯定,他绝不会是一个坏人。
逻辑简单,却放之四海皆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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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进了城,没有回东宫,却直接进了内宫
按规矩太子成年后要在东宫独居的,不得留宿内宫。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弘治帝只有一位皇后,也只有一个儿子,后宫单纯得像一杯白开水,朱厚照有时候在宫里玩得太晚。宫门落了闸来不及出宫。也习惯性地住在宫里,有时弘治帝在御书房彻夜批阅奏本,朱厚照则在御书房里睡下。所以对于太子夜晚入宫,宫内的禁军和太监宫女早已见怪不怪。
今晚朱厚照入了内宫后行为有些反常,不向父皇母后请安。却在一群太监宫女的陪同下,浩浩荡荡闯进了平日从不涉足的御膳房。
刘瑾和谷大用焦虑地站在门外跺脚,心中把那多事的秦千户咒骂的千万遍,而朱厚照则一头钻进了御膳房,把掌厨的太监一脚踹出门外,独自在里面忙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