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浑然不觉大臣们的目光有多谴责,更不觉得星现异象跟自己有毛关系,不过莫道维最后一句“天下大乱”倒引起了他的兴趣。
“天下大乱好啊,朕终于可以御驾亲征……”朱厚照乐呵呵的,还没说完,金殿大乱。
“陛下慎言!”
“简直昏庸至极!”
“先帝啊——”
“…………”
金殿内炸了锅,大臣们怒极,纷纷出班严厉谴责朱厚照这种很不负责任的言论。
朱厚照没想到随口一句话竟引来大臣如此激烈的斥责,他的脸色顿时也变得很难看。
内阁大学士焦芳和兵部尚书刘宇眉头皱了皱,他们发现今日的计划被朱厚照一打岔儿,变得全乱套了,党羽们好像忘记今天来干嘛的,矛头没对准秦堪,反而全部冲陛下去了。
一群认死理的书呆子!针对陛下有屁用?你有胆子敢参劾陛下退位么?参来参去还不是不了了之。
八十岁的老焦芳忽然躬身握拳捂嘴,大声咳嗽起来,咳得老脸通红,连话都说不出,一边咳一边朝朱厚照和殿内同僚拱手致歉。
殿内的斥责声随着焦芳的咳嗽而停止了,刘瑾的党羽们这才回过神来,搞错人了啊,今天要对付的貌似不是陛下……
殿内一静,焦芳的咳嗽也渐渐停歇。
新任吏部尚书张彩上前道:“陛下,莫监正话里的意思陛下理解错了,他要说的不是天下大乱,而是说国朝出了奸佞,引天象示警。”
“奸佞?谁是奸佞?”朱厚照拧眉。
张彩苦笑:“陛下,天象只有一个预示。却不会预示得这么详细的。”
朱厚照点头:“好,着厂卫查查谁是奸佞,查出来让朕瞧瞧他到底是不是。”
天象示警的话题似乎到此打住,焦芳咳了半晌也缓过劲来了,捋了捋白须,回头扫视群臣,一派威严道:“众臣工继续奏事。”
话音刚落,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朝班传出来:“臣,礼部给事中郑嫡有奏。”
朱厚照懒洋洋地道:“奏来。”
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站出朝班。垂头躬身禀道:“近日京师市井坊间传言四起,沸沸扬扬,传言说弘治十三年致仕的户部给事中华昶半月前被贼人杀死在河南老家,其满门二十余口,包括老人妇孺尽皆死在贼人刀下。贼人手段之残忍,实可谓令人发指!”
朱厚照吃惊道:“满门被灭?真的假的?”
“臣派了信使询问当地官府,此事千真万确。”
“谁干的?”
郑嫡垂着头,看不出表情,语气平静却蕴含怒火:“京师市井坊间的传言说,此事系山阴侯锦衣卫指挥使秦堪所为。”
满殿寂静。
朱厚照真正吃惊了,呆楞半晌。忽然哈哈一笑:“无稽之谈!坊间人云亦云的愚者多矣,秦堪怎么可能干这事,朕不信!着厂卫和顺天府严查,看到底是谁在造谣。查出来砍了他的脑袋!”
郑嫡淡淡道:“陛下可知华昶是何人?”
“不是弘治年的户部给事中吗?而且弘治十三年便已致仕,秦堪和他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可能灭他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