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没人是全知全能的神,郑凡自己也不例外。
可谢渚阳并不晓得这是个误会,
也因此,在先收到老家来信,又收到郑凡的空锦囊后,
这位柱国才会放声大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觉得自己和摄政王,在心照不宣的默契下,配合完成了这场战场大挪移的布局,岂料那位王爷还真是完全当了次撒手掌柜。
不过,谢家那支被围歼于城墙下的轻骑,确实是起到了“报信”的作用。
郑凡终于知道,梁程会从哪里来;
也明悟过来,为何先前谢渚阳会特意花费更多的代价付出更多的人力,把行军的道路和寨子,修建得这般好。
自觉小觑天下英雄的王爷,才连续骂了好几声的“这条老狗”。
他谢渚阳,
凭这一贡献,
就足以给谢氏,挣一个世袭罔替的实封王府!
……
“金术可。”
“末将在。”
已经骑在貔兽背上的梁程伸手向前指了指,
道:
“哨骑来报,三镇之下,战局极为胶着,咱们先替那仨崽子们把围给解了吧。”
“将军,三镇那边,由末将领一路大军过去即可,正如将军您之前所说,王爷那边现在形势应该极为危急,还请将军率主力,先行西下,为王爷解围。”
“磨刀不误砍柴工。”
金术可还准备再说什么,
却被梁程抬手打住,
“我心意已决,你领一路,走北,我则领另一路,走南。
不仅仅是三镇解围,
我要你与我联手,
凭这十万铁骑,以雷霆之势,将这江东肃清!”
“可大将军,三镇之事,是小事,三镇之外的乾国兵马,亦是小事。
这些,
在我铁骑面前,确实不值一提。
可这乾江上,
还有一支吴家水师,截断江面。
末将觉得,应先提前一步,绕开那水师,再……”
梁程摇摇头,
道:
“王爷教我打仗。”
金术可不清楚为何大将军会忽然说出这句话;
很早的时候,金术可也确实和外界一样,认为大将军师承于王爷。
可伴随着自己不断成熟且和大将军越来越熟悉后,金术可明白,像大将军这般的存在,很难说是被教出来的。
“动手吧,不耽搁了,可别真让那仨小子出了什么意外,王爷对他们,可是宝贝得紧。”
……
钟天朗坐在门海镇城楼上,他以及他的这支部队,已经在这里被困了近半个月。
外头的燕军,也“看”了他半个月。
钟天朗没选择去尝试突围,因为他的后续兵马,已经一步一步压了上来。
两支江南郡兵,再加上自己那一万先前分出去的骑兵也已回援。
城下的燕军,之前和自己硬拼了一场,自己固然损失惨重,但燕军,也不见得多好受。
眼下,他就是饵,中间再夹着燕人,等待着被一口闷下。
可以清晰地看出来,燕人不想放自己出来,可问题是,现如今燕人所面临的压力,也正越来越大。
他很好奇,
燕人到底想要撑多久,且还能撑多久。
不过,有一件事,让钟天朗有些奇怪。
前日,他分明站在城楼上,瞧见燕军军寨之中的调动,应是不得已之下,要转移了。
然而,又是三日过去了,燕军,依旧死顶在这里。
与此同时,外围的乾军,也已经完成了对这里的包围。
到时,
自己则可下令出城,和己方援军里应外合,这支疲惫的燕军,还能撑下去么?
但因为前不久才吃了一次亏,所以驸马爷这次没有太过乐观,这支燕军的反应,一次次的都像是新手领兵,可又总能化被动为主动。
可这次,
你们又要如何化呢?
“打雷了么,要下雨了。”
钟天朗抬头望了望天,却发现艳阳高照,可这雷声……
驸马爷的目光,当即一凝,整颗心,也在瞬间沉入到了谷底。
这不是雷声,而是……马蹄。
马蹄如雷,那至少也得是万马奔腾才可以,而这南北之向,近乎同时传来的轰鸣声势,没个数万铁骑策马奔腾,断无可能。
是乾军么?
钟天朗一念至此,自己都笑了。
大乾的最大的一支骑兵军团,不就在他手里么,又怎么可能……会是乾国的骑兵来支援?
所以,答案已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