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城墙上的摄政王也不能让人来直接劝平野伯倒戈;
因为怎么想,平野伯都不可能在此时“反正”。
如果他愿意,当初自己二人在马车内时,他完全可以向自己跪伏下来,娶公主,封“燕王”,都是可以谈的,且自己大概,也是愿意的。
至于说什么让人喊“封功许愿”,真不合适。
自己以帝王之尊,被他**队围困于城内,还想着许愿,丢人。
只是,喊话暂停后,郑伯爷有些意犹未尽。
郑伯爷的名望,在燕晋之地很大,茶馆的说书先生酒楼里的卖弄文人,对此出力颇多。
因为郑伯爷为他们提供了很多很多的素材,正儿八经地复述,就已经是能让人咂舌的故事了,可谓是直接将菜切好做好,放锅里稍微热一下就能动筷。
而郑伯爷自己,
也是觉得,
就这样收工,
午后沉沉,
忒乏味了些。
可偏偏余下来,又无事可做了。
唉,
好生无趣。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做得够好的了,也别不知足了。
“传令下去,安营扎寨吧。”
苟莫离马上道:“可是伯爷,咱们兵力虽然比城内的多,但若是城内想要突围的话,我们很难完全顾及得到。”
“没必要全围起来,往后退退。”
郑伯爷伸手指了指前方的据羊城城墙,
“咱们在这儿围住了楚国摄政王和围过了楚国摄政王,其实,没什么区别。”
郑伯爷知道自己的大舅哥实力不俗,真要突围的话,抓住一个机会,故布疑阵,选两路为佯,一路为主,还是有很大可能成功的。
成功就成功呗,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算大舅哥突围出去,他想调动和下达圣旨,也需要一个时间差,在这段时间里,各路楚国援军只会义无反顾地向这边冲来,就算是拿到了不需他们救援的圣旨,
但,
谁敢真的不来?
就算皇帝不要你来,
你也是要来的,
这是态度!
等楚人援军来了后,郑伯爷也就打算撤了,退到大泽去,看你来不来剿我?
你不剿我,我就再出来搞你一手,你来剿我,行,那我继续缩着,且看你还顾不顾得上镇南关了。
郑伯爷自己也衡量了一下,己方这次不是骑兵,水路,是不可能再走了,走水路若是没有突然性,反而其限制性就出现了,真要被楚人水师堵住了,那就彻底没得玩儿喽。
反而是大泽那块地方,原本不适合骑兵活动,现在,倒是适合郑伯爷进行腾挪和转移。
“主上,要不,等入夜后,我带着几个人进去摸一下?”
薛三自告奋勇。
郑伯爷摇摇头,道:“太冒险了,不必了,咱,见好就收。对了,通知四下,去附近村落里搜检药材等一切可能为用之军需。”
“是,主上。”
“四娘,立个帐篷,我睡会儿。”
………
据羊城城墙上,五凤金旗依旧矗立在那里。
但摄政王本人,则已经下了城墙。
“王上,末将可为王上安排突围,末将誓死保护王上杀出去!”
一名独眼将军跪伏在摄政王面前拍着胸脯保证道。
摄政王摇摇头,道:“不必了,反正朕那妹婿也没打算攻城,他是在等我大楚军队过来再走,咱们,就这般各自默契下去为好。
说到底,此间之事,也只落于此间,就看廷山能否将荆城收复,再度打通了。”
“王上山岳崩于面前而不变色,让老臣佩服。”一名白发老臣开口道。
“行了行了,老尚书就不要戏谑朕了,都落到这一步了,朕也无颜为自己再行开脱,国势如此,是朕失职。”
“王上此言差矣,老臣正是看见了国事多艰,内有隐患,外有强敌,才庆幸我大楚,有圣君;
当年我大楚先皇创业,为山越人击败围困也不知多少次,到最后,不也是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建立我大楚基业了么?
国有难,挺过去就是,无非四个字,多难兴邦。”
“朕现在,是真不需要听这些,也没必要听这些,狼狈就狼狈吧,应得的都是。”
“王上,待得定亲王折返归来,此局,也就破了。”
定亲王前日刚率军离开,所以行辕这里才会落得个守备空虚,被堵在了据羊城。
如果熊廷山能够及时返回,这里的围,也就自然解开了。
燕军的数量,自城头上可以看得很清晰,并不多。
摄政王笑了笑,
道:
“先前燕军出现,朕派出一支队伍突围出去,带出去了三道旨意,一道,是告知独孤柱国,朕此时的境遇;
一道,是给太后,让她老人家得以安抚朝政;
一道,给的就是五弟,让他不要顾朕这里,以荆城以镇南关为先。”
“这………”
“其实,也挺好。”
摄政王顺手拿起一本书,是乾国司马相公编写的。
司马相公养望多年,于家中地窖花费十余年时间,编纂得此书,后得启用,入枢密院,位列宰执;
三年前,燕军入乾,一路打到了上京城下,乾国震动。
燕军退去后,乾国官家以此为理由肃清朝堂,大半相公退位,司马相公也退位归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