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
这世上,
没什么伦理道德,也没有什么国与国的情谊,翻来覆去就只是在不停地阐述一句话:
你弱,就得挨打。”
“主上您觉得,这场战事,会进行到什么程度?”
郑凡思索了片刻,
道:
“楚国刚刚战败,元气大伤,再者,国内裁撤贵族封地,也需要大军镇压,楚国朝廷必然会因此被分散掉极大的精力。
我觉得,年尧的这次伐乾,其胃口,一开始并不算大,但架不住乾人太废,一下子打得收不住了。
但等到接下来,乾人反应过来开始组织起力量后,战局,应该会暂时陷入僵持。
甚至,年尧会主动吐出一些吃到嘴里的地盘出来,和乾人达成一个和约,反正他楚国怎么都是赚的。”
瞎子闻言,点了点头,道:“乾皇起用了赋闲在京的孟珙出镇东南了,此人,倒是和咱们有缘,当年主上您想二次突袭绵州城时,他就在城内指挥防御。
后来,其深受老钟相公的赏识,被快速提拔起来。
老钟相公死前,执意反对北伐,他也是老钟相公的坚定支持者,为此,被当时决意北伐的朝廷给罢了官职,丢回京城赋闲了下来。
现在的局面下,乾国那位官家应该是想指望他来稳定住东南局面了。”
“这个人我知道,据说前几年乾国三边的新的防御体系,就是老钟让他制定出来的,是个能人。”
“是。”
“咱们的朝廷,大概会坐山观虎斗,甚至是添一把火,比如,派几个文臣出使乾国,亦或者是让大皇子将边境守军军寨后移一段,再和乾人商量一下,意思意思多加一些岁币。
给乾人吃一些定心丸嘛,告诉乾人,咱们现在不打算打你,也没功夫打你,你大可以从三边这里再抽调出一些兵马去打楚人。”
瞎子笑了,道:“应该差不离是这个章程。”
燕国目前面临着严重的内部问题,已经无力再开大战了,所以,这个时候楚国和乾国互咬,是燕国朝廷最想看到的局面。
郑侯爷又吩咐道:
“那咱们这里,第一批战马不是还没交易么?加价,再加个两成,安一安我那大舅哥的心。”
“是,主上,属下明白了。”
临时加价,是一种很恶心的事儿,但在这里,则是一种态度,那就是我额外收取的这两成,是我收的好处费,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我不会袭扰你也不会给你施压,你安心地去和乾人打吧。
柳如卿送来了点心,没说话,又很快退下去了。
瞎子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道:“也是有意思,原本乾楚是联合抗燕的,现在居然自己掐了起来。”
郑凡摇摇头,
道:
“东吴不也玩过一样的一手么。
其实,我反而更担心的是,乾国,要打,你就得把它给打残,打崩,你总是咬一口它再咬一口它,反而可能将它给锻炼起来。
乾国,到底是地大物博啊,人才,也绝对不会少的。”
“确实会有这个可能,不过,主上倒是不用多虑,甭管这大燕现在如何,至少,咱们晋东这里,也是会随着时间会越来越强大。咱们现在,是最需要时间的。”
“也是,咱们白手起家,一切在一开始就归置好,反倒是没什么负担。”
“主上,属下先下去了,您继续听戏。”
“不了,我该去练刀了。”
“是属下打搅了主上雅兴了。”
“对。”
………
练完了刀,已经快黄昏了,郑侯爷回到屋子里,开始泡汤。
温度是早就调试过的,刚刚好。
闭上眼,
静静感知着体内的气血在缓缓且有韵律的流淌,这种感觉,很是不赖。
这时,
屋门被推开,
脚步声瓷实。
其实,后宅三个女人,脚步声各不相同。
因为身手的缘故,所以四娘的脚步声带着一种轻盈;
柳如卿的脚步声带着些许怯懦,
而公主则因为自幼生在宫中,虽然察言观色是必须的,但到底是公主,所以走路时,倒是踏实。
熊丽箐走到郑凡身后,蹲下来,开始帮郑凡擦背。
屈培骆回去了,带上了两千多被释放回去的原青鸾军战俘,走的是蒙山地界,为范家所牵引着回归。
回去后,
他就看见了宗祠被毁,族人因谋反罪被屠戮的场景。
根据范家后来回信中的描述,讲的是屈培骆当时眼睛睁得大大的,近乎要滴出血来。
这夸张的修辞手法郑侯爷暂且不去管,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影帝;
他很感兴趣,屈培骆接下来会做什么。
“相公,妾身以为,屈培骆不会真的起事呢。”
“哦?为何?”
话题,居然心有灵犀地接上了。
“因为他的性子,太软了,和相公你,完全不一样,相公你硬得很。”
“那是当然。”
“那你说,他会怎么做?”
“妾身觉得,他大概会归隐,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活下去。”
“唔,这可由不得他,等到他在屈氏被毁宗祠前祭奠完,当他回来的消息被范家以及他带的那帮人放出去后;
在他队伍里,马上就会有人制服住他,关在那儿,以他的名义,背靠范家,招兵买马,跟你皇兄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