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自即刻起,大司马郭表率莫干一应兵士民伕,按行军顺序向鹿河老营转进。提督府校尉包坎持将军剑、提督令旗、提督令箭,跟随大司马行动。所有囤积于莫干寨内物资、粮草、军械、药品、被服等一切辎重,不许携带,不许破坏,不许销毁。
“令,自令到之时起,黑水河渡口孙奂所部撤回莫干,接防莫干寨。黑水河渡口所有物资要彻底销毁,不许给敌人留下一样。
“令,邵川郑七部……邵川部,顺序撤退至莫干。除个人必需之武器装备并粮草之外,其余所有物资务必销毁。
“令,自即刻起,孙奂授职燕山中军司马,邵川授职燕山中军司马督尉,所有撤回莫干之各旅营,按行军序列,顺序向鹿河撤退。”他没有看郭表,也没有看文沐,甚至都没接文沐递过来的一沓纸,只说了一句,“全部用印。”
郭表眉头紧皱,盯着商成说道:“子达,还是我去。你毕竟是一军之帅,牵一发辄全身皆动,要是你有个闪失……”他说不下去了。虽然都是刀口上舔血见惯生死的人,可今天这事不比往常,这一去只怕再无相见之日……
商成摇了摇头。这事郭表办不下来。郭表虽然挂个大司马职务,毕竟不是燕山卫军的人,留下来为全军断后,下面的将领兵士头一个就不可能信得过他。再说,这是让人甘心赴死的事,不是军中威信素重的将领根本做不下来。说到军中威信,他自信还有那么一点的!
郭表也明白这个道理,知道多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转脸叫过一个小校,让他立刻去把王义叫回来,又叫了几个参谋军官,开始为大撤退做准备。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拖过一把座椅,段四和包坎小心翼翼地扶着霍士其坐下,又端来一碗滚烫的热茶,慢慢地喂他喝水。这也是军中的老法子,怕霍士其长途挣命奔波力竭渴极了一口下去伤胃,所以就用滚开水一一只能慢慢吹着凉气一小口一小口地抿。
商成过来,就蹲在霍士其身前,关心地问:“叔,您的身体还能支撑得住?”
霍士其把碗推开,笑了一下说道:“这时候还有什么撑得了撑不下的?你放心,我只要没死,就一定把端州的右军给你带出来。”
商成也笑了。他指了指包坎,说:“老包要随郭将军去鹿河,那边的事也重要,我怕有人不听话,得让老包去把场面镇住。段老四跟你去端州。你们不走鹿河和留镇,直截从这里南下走草原,从马直川去北郑一一李慎肯定在那里。你见了他,不管他要什么,你都答应他,无论如何,务必要让他出兵。”
霍士其咧了下嘴。李慎敢这么干,怕是什么条件都不可能答应了。他低头思量了一下,问道:“他要是不出兵呢?”可这个时候,商成已经走开去宣布他的最后一道军令了。
“我现在宣布新的军令指挥序列。自即刻起,如果我战死,郭表接替我指挥;郭表战死,孙仲山指挥;孙仲山战死,孙奂指挥。提督府卫尉包坎携带我的将军剑和印信随指挥所在行动,凡有不遵号令者,立斩。”
匆匆赶回来的王义站在一群将校的前面,表情既是失望又是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