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商成教训段四的时候,南边的官道上又跑来几匹马。
这回来的是真芗和几个兵部的官员。
真芗远远就望见了商成,下马以后却没有马上过来,而是先与坐在第二座官亭里的那个柱国和几个将领打招呼叙谈了几句,然后才走到首亭里和商成见礼。
真芗在石桌坐下,问商成说:“你怎么也来了?”
“我家里的人是跟着孙仲山一道来的。她们今天到京,我在这里接她们。”
真芗瞪大眼睛“哦”了一声,少停又是自嘲地一笑。嘿,他还以为商成是不懂朝廷的制度,跑来迎接孙复和进京的燕山队伍。进京受阅的外地驻军只能驻扎在兵部指定的京师外围军营;只有等到演武的前两三天,才能听从号令渐次移营近畿;演武毕,如有天子恩许,或可在京城逗留二三日,不然当日就得退出近畿,旬内必须拔营归还建制……
听了真芗的话,商成没有言语,只是笑了笑。他带了几年的兵,就算身边没人专一提醒,这点规矩还是明白的。
他问真芗:“你跑来这里又是做什么?”
“我来迎接严固和临孝。”
“他们俩都到京了?”商成惊讶地问道。陇西提督严固就不说了,自己和他的私仇公怨已经结到了天边,这辈子是别想化解。定晋提督临孝,柱国勋衔,封着开国侯,是军中杨度一派的三号人物;杨系的二号人物是渤海卫的提督武辰,也是上柱国,封爵卢国公。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为什么杨系总是矮过萧系一头的原因。萧系有三位上柱国,两位开国公和一位实封县伯,还长期把持着五卫镇里面兵力最多也是最重要的两个卫镇一一京畿卫和陇西卫。不管是勋衔高还是低封爵大小或者职辖范围,杨度一系全部都处在下风。
“都是昨天傍晚前到的,只比孙复早半个时辰。”真芗神情古怪地说,“清河老郡王带着两位宗室,昨天晚上就赶过去探望抚慰。今一早,岑尚书也赶去北营看望燕山过来的将士。”
商成哈哈一笑。萧杨两派的人争了二三十年,早就结下仇怨拼出真火,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分出个高低上下;哪怕是一块狗屎,只要被对方看上,那说不得了,必定也要争上一回,就算最后抢回来的结果只能是教自己落一身的骚臭,也是非争不可!
他又问真芗:“那边坐的是谁?是来迎接严固的,还是来欢迎临孝的?”他朝隔壁官里的几个人努了下嘴。
“上官锐。”真芗只说了个姓名。
这就够了。商成虽然不认识上官锐,至少听说过这个人,澧源大营的参军正令,虽然不是直接掌军带兵,可澧源各部的调动指挥都必须有他的钤印签字才能执行,因此是澧源大营里排名很靠前的实权人物。这人也是萧系的中坚之一;他来这里当然不可能是因为临孝,而只能是为了迎接严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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