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岫拿着纸上下端详了一下。她不认识这个“碱”字,根据字的偏旁和形状也无法推断这个字的源来去由,更不要说字义和读音。她猜测这或许是个“鹹”字,是商成随手书写的变体一一看不出来这个家伙居然写得一笔好字……心头胡思乱想着,她问道:“这纯碱有什么用处?”
“石英石和纯碱掺杂在一起,能够降低石英少的熔点。就是能用比较低的温度把石英石烧化。”
一听他这样说,田岫和杨衡顿时面露喜色。他们就是因为烧不化那个莫名其妙的见鬼石英石,所以才迟迟烧制不出玻璃。如今既然有了“纯碱”,那玻璃不就指日可待了?
田岫马上问道:“这纯碱是个什么模样的石头?”她看见“碱”字有个石字作偏旁,就想当然地认为这是一种石头,而纯碱多半就和石英石一样,是商成为了更好地辨认而特意给这种石头另起个新的名字。
“这不是石头……”
“那何处能有纯碱?”
这个问题可把商成给难住了。他提笔写字提刀砍人都很熟练,但是纯碱就说不清楚了。他搜肠刮肚地想着纯碱的来历,断断续续地说道:“纯碱嘛,顾名思义,就是纯粹的碱……哦,精粹的,一一也不是,应该是单纯的……嗯,就是很纯的碱。这个这个,应该是把天然碱加热还是提纯什么的,然后再结晶怎么怎么的,最后就是纯碱了。”
常秀和杨衡已经传阅过商成写的那两个字,也都摸不清“碱”字的由来,看商成说话时拧眉蹙首的模样,估计他也不可能清楚这纯碱和天然碱到底什么是个什么物事。他们也不敢随便插话,生怕打断商成的思路。他们眼巴巴地望着商成,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惟怕一不小心惊扰到他。天可怜见,让工部上下小洛坊内外揪心好长时间的玻璃,总算就要拨开云雾见青天了!老天爷开眼,丢下个纯碱,这一下,大家就快有扬眉吐气的那一天了!
田岫也皱起眉头,陪着商成一起思索。她罔自被人称为杂学大家,可商成说的什么天然碱什么提纯,居然完全不得要领。她思量半天,忽然站起来,走到桌案边,随便划拉了一张纸写了个“鹹”字,急切地问道:“这个字,是不是就是你所说的‘碱’字?”
商成眼睛盯着那个笔画复杂的楷体字,脑子里还在翻来覆去地想着纯碱的制法,随口说道:“这是什么字?一一哦,好象就是这个字。”
田岫哭笑不得。自己写的是变体字,居然不知晓字的出处来历,这教人如何评介才是好?这就与他提出太白山是火山什么的一样,言辞可使人耳目一新,却全然说不通畅,教人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说他学问渊深吧,连个“鹹”字也不认识。说他不学无术是人云亦云吧,偏偏又能提出什么玻璃什么石英石外带纯碱,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纯碱能使石英石更容易烧融,教人无从反驳。就是这样一个学止半途的家伙,不仅做到上柱国封了县伯,居然被定一先生引为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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