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燃。”当年那个肆意的少年，如今两鬓已染了霜雪。

时间果然是把杀猪刀，顾曦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当年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这句话。

对面，祁燃沉默的站在云野身旁，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云野温柔的看着顾曦，笑了，小曦，你看，你选择了维护人类，可你维护的人类却选择了臣服于我。

这就是你一心想要维护的人类，维护的世界。

顾曦沉默半响，突地开口问祁燃，“萧禹没来吗？”

祁燃抬眸，无声沉默。

二个多年前亲密无间的故人如今在这样的情况下四目相对，任谁都能感知到这气氛有些不对。

叶君寒握紧手中的弯刀，就要上前一步，但就在这时，云野忽的轻笑一声，看向了他。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第六个人是谁吗？”

第六个人？

顾曦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叶君寒，却见他眉头微皱，神情凝重。

这第六个人，他一直没找到，对于顾曦来说，终究是个隐患。如今这人在这时候提起，也不知.......

“是谁？”叶君寒心头一沉，握紧手中的弯刀。

云野笑了笑，没有说话，目光却落到他身后的某一处。

叶楠轻叹一声，从秦家姐妹身边走了出来。

“是我。”她转身看向叶君寒，虽然不愿，但她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叶楠！

为什么会是叶楠？！

沈越魏恒不解，在他们的印象中，当年的训练营里可没有叶楠这个人。

最重要的是，叶楠可是叶馨的女儿！

几人下意识看向顾曦。

顾曦却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事实上，她早就察觉到叶楠的异能和沈越叶君寒一样，带着某种让她熟悉的感觉。

顾曦平静的移开视线，看向对面的男人，“云野，这就是你想让我看到的吗？”

“不够吗？”云野颔首微笑，眉眼温柔，“祁燃，萧禹，叶馨，如果都还不够的话，那再加上……李明呢？”

这些，可都是当年陪在顾曦身边，与她生死与共的小伙伴呢。

如今却都为了永生的力量，全都选择了他。

所以小曦啊，你的选择呢？

云野等待着顾曦最后的选择，等待她……与他并肩站在人类的顶端，获得永生的力量！

“祁燃，萧禹，叶馨……李明，”对面，顾曦轻声喃呢着这一个个昔日小伙伴的名字，忽的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平静而认真，“云野，时至今日，你还是不够了解他们……”

什么？

对面，云野还没反应过来，顾曦已经率先出手，与此同时，原本站在他身旁的祁燃如同当年一般，毅然决然的站在了队长的身边，悍然出手。

“祁燃！”

突然被背脊的云野冷笑一声，与此同时，叶楠和叶君寒也同时朝他扑了过去……

云野怒极，他忽的伸手从天空中扯了一下，就仿佛抓了什么东西一般。

瞬间，飞沙走石，电闪雷鸣，天空猛地黑沉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

半年后，南城郊外。

李明坐在轮椅上，推开小木屋的窗户，看着外面被白雪覆盖的连绵山脉，目光怔怔。

自从那场大战过去之后，小曦就失踪了，而天气也开始骤变，如今已经一连下了半年的大雪。

当年末世突至，起初，极端天气也常有，就算是下一年的大雪，这本也不奇怪，可最近这二十年来，这样的寒冬倒是少见了。

他们都说，小曦之所以失踪，是和云野同归于尽了。

而如今这样反常的气候，也和半年前的那场大战有关……

但李明不信。

他的妹妹，怎么会……消失呢？

他明明已经提前布置好了一切……不会的，小曦她，她舍不得。

李明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头，他闭了闭眼，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整个世间都安静下来。

只剩下……身后的人间烟火气格外热闹。

李明回头，土灶旁，魏恒抬头冲他笑了笑，手里刚出锅的萝卜丸子还没沥干了油，就被早就守候在一旁的杨迟端走。

杨迟美滋滋的丢了一个在嘴里。

好吃。

只可惜，他表哥前几天被舅舅叫回中央基地干活了，怕是没这个口服了。

一旁齐湘和秦家姐妹也拥抢了过来，三个女孩子笑笑闹闹的，吃东西的动作却一点都不含糊，跟那秋风扫落叶似的，于是乎，杨迟手里的盘子，瞬间就空了。

杨迟：“…….”才抢了两个，就没了。

他只好扭头看向还在灶头上忙活的魏恒。

魏恒却将一盘丸子送到了李明面前。

“李部长，您尝尝，顾曦以前就想吃这个……”他笑了笑，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眼中却带着几分莫名的悲伤，那时候顾曦老是说想尝尝这种萝卜丸子，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如今也不知道……

李明盯着眼前的萝卜丸子，垂眸不语。

不知何时，屋外呼呼作响的北风，忽的停了。

“我怎么感觉……”原本正在和杨迟抢吃的齐湘忽的心有所感，迟疑了一下。

与此同时，魏恒和李明猛地抬头看向门口。

嘎吱——

小木屋的门被推开。

风雪中，叶君寒推着轮椅上的女孩儿，一步一步，走来。

无声的雪花飘落在二人身后，顾曦坐在轮椅上，看着对面小木屋内同样坐着轮椅的李明，以及站在他身后的小伙伴们，忽的笑了。

“我回来了！”

于一屋的人间烟火气中，她重新回到了这个人间。

从此，山河无恙，而她......心甘情愿泯然于芸芸众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