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家三人就这样在山沟沟中的梯田里,猫着腰插秧,好像这村子里所有的家庭一样,一派的和乐。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和家人在一起,我也记不清楚了,我说不上来生活这到底是怎么了,我父亲是个可怜人,我母亲也有着被命运愚弄的无奈,我的弟弟本身就是个无辜单纯的人。
所有人都没有错,我以前总会觉得生活其实还欠了我一点东西,可是却不知道应该向谁讨要。但是命运最终还是优待了我,我现在有一个山谷,还有小黑,葛明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回来?
种完水稻之后村里人还是在不停的忙和,他们种玉米,种蕃薯,种蔬菜,种瓜果。这一年的冬天,把所有人都饿怕了,他们想尽量多囤积一点粮食,如果今年又是一个寒冬,家人起码可以不用再挨饿。
我却什么都不干,我只放羊,做草编。我们会走到远一些的山坡上,带上午餐和水,然后把那些羊群随意地放着吃草,我就做草编,小黑就趴在我身边,偶尔抬起头竖起耳朵注意羊群的动向。它是一个很好的伙伴,也是一只出色的牧羊犬,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对它做任何训练,它就主动上岗了。
过了一阵子我发现山里多了几个羊群,这些人可能也是想自己养些羊有肉吃,要知道一群羊可就是等于一个冬天顿顿有肉。不过这些放羊的大多都是老人,年轻人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年龄小的孩子还要上学,于是这些年老无事的,就被打发出来放羊了,也可能是他们自己要求出来放羊的。
人们总是这样,对自己的儿女,或者说对自己喜爱的儿女总是恨不得掏心掏肺,只要还有一口子力气,就想着再为他们多做一件事也是好的。而对于那些恨不得向自己掏心掏肺的父母,却总是无度索求,好像他们再怎么为自己做什么事都是理所当然。
这山上有沟,这些老人要是不小心摔了,可就没我那么好的运气了。但是对于别人家的事情,我没有插嘴的份。
不久之后我发现那些人开始伐木,砍下来的木头大概是要烧的,山坡上又被开垦出一圈一圈的梯田。这些人疯了吗?这些山坡都是前些年退耕还林种上树的,怎么这又给砍了?他们已经种了足够多的粮食了,为什么还是停不下来?
陶方也跟着伐木,他说再过几天他儿子就要出生了,今年冬天他们说什么也并不能再挨冻,他自己扛得住他儿子可抗不住。
他说得很有道理,小孩子哪里经得住那么冷的天气,大家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各种各样的无奈,任何人都无法指着他们这么做不对。
我无法阻止他们,我找不到任何理由让他们不要这么干。也许没事,这些梯田以前也是有的,但是我们村还不是一直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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