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彼时他们都坚信,自己用最鸡肋
最不值钱的东西,换得了世上最无价的珍宝。
或许是魔王的宽大实在令人意外,兰缪尔又询问,是否可以允许自己和这座王城做最后的道别。
昏耀同意了。至少在兰缪尔真正成为奴隶之前,他不介意给予这位敌人足够的尊重。
那么多人族的俘虏还压在魔族的军中,他相信兰缪尔不敢耍什么花招,于是慷慨地给了圣君三天时间,让他回去疗伤休养,向亲人与国民告别,并带着自己的私人物品回来。
多年后回想起来,确实不太像俘虏的待遇。倒像是个打输了之后,被迫和亲的公主。
回城的路不长不短。但兰缪尔重伤在身,走得很缓慢。
当他来到王城之下,不禁怔了怔。
那座巨大而巍峨的城池已经烙上了战火的痕迹,墙面上到处是魔族鳞爪留下的抓痕,也多了残缺的边角。
更诡异的是,城门外立着阴森森的火刑架,而城楼上挂着十几个焦黑的长条物体,正在风中森然摇摆。
兰缪尔起初没认出那是什么,走近了才骇然看清:那竟是一具具烧焦的尸体。
……王城的天变了。
那天,魔族自外城退走后,士兵与城民们相拥而泣,感恩着神母的保佑。
没有了神殿的教诲,不再遵循刻板的教条,他们用合拢的双掌握紧兵器,而奇迹般的胜利仍然眷顾了这座城池。
所有人都目睹了这场神迹,不是先知和神子所许诺的“庇护”
而是由他们自己亲手创造的神迹……
艾登亲王卸下汗湿的盔甲,高声命令卫兵搬出火刑架。
“绑起来!”
以先知长老为首的神职们,已经被封印了法力,套上了罪犯才穿的麻布长衣。
卫兵用浸油的麻绳在他们身上绑了一层草席,然后不顾其疯狂挣扎,将罪人们推上了火刑架。
艾登又喊:“点火。”
先知扭动身子,在麻绳和草席的束缚下死命蹭动,像一条被按在砧板上的肥鱼。
“艾登亲王!你疯了吗,都被恶魔附体了吗!?”他嘶吼,“我是百年的先知,受神母庇护的先知——”
自幼接受神殿教育的卫兵们脸色有点发青:“亲、亲王殿下,真的要……”
艾登在火刑架前举起了双手:
“如果我的行为冒犯了神母,就叫神的惩罚降临在我头上!”
青年的嘴唇紧紧抿着,虽未说更多的话,但那褐色的眼睛里蕴含的勇气与愤怒,化作足以震撼人心的力量。
“烧!”人群中传来一声暴喝。
“烧!”“烧!”
在层叠的声浪中,艾登推开卫兵,亲自点燃了火把,一步步走向火刑架。
“不,住手,停下,一群愚民!!神母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不能,不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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