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耀!”
昏耀猛地睁开眼,坐起来大口喘气。眼前一片明亮,还模糊摇晃的视线间,银白色的身影扑过来抱着他:“
……吾王!是你吗?你醒了吗,认不认得我?”
“兰缪尔?”
昏耀揉了一把脸,彻底清醒了。
再四下一看,身下是整齐的大床,铺着兽皮毛被。阳光照进来,窗台上的骨饰摆件和几个小花盆被映得色彩鲜亮,这摆设分明是十年后的他们的宫殿。
他这是,回来……了?
去的时候莫名其妙,回来得也莫名其妙。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兰缪尔满面焦急,“您没什么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会晕吗,记忆还清楚吗?”
昏耀本能地先将兰缪尔搂进怀里:“我没事,你别着急。这是怎么……”
兰缪尔叹了口气,就像失手打碎了贵重东西的小孩一样蔫儿着,小声地认错。
原来,圣君这几日闲来无事,私下里用魔息研究起时间法则。因为迦索结界的缘故,空间法则已经被他掌控得差不多了,这次只是自己琢磨着玩,也没有刻意告知昏耀。
那个下午也是一样,兰缪尔先睡醒了,但昏耀的怀抱把他捂得很舒服,他犯懒不想爬起来,索性窝在原地,闭眼思索着那些神秘奥妙的法则。
不料体内的魔息突然失控,把十年前的昏耀的和现在的昏耀,来了个灵魂倒转……
昏耀听得一愣一愣的:“兰缪尔,我看你是真的要成神了吧。”
兰缪尔却是真的急得不行:“吾王别取笑我了,我都要吓死了……”
“你有什么好吓的……乖,不动,给我瞧瞧,”昏耀扒开兰缪尔的衣服,仔仔细细地检查,“这几天我欺负你了没有?”
“别提了,您可被我折磨得够呛。”兰缪尔苦笑。
“怎么说?”
“就说第一天,您开始还在张牙舞爪,结果硫砂进来,冲您喊了句‘王后又跟吾王吵架啦,当心又被锁起来哦’,您呆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好惨,昏耀沉默了。
虽然让硫砂那丫头叫自己王后是他默许的,但是对十年前的魔王来说……嘶,简直不忍直视。
但昏耀想到自己重生回去看到的兰缪尔虚弱的样子,又凶狠地笑了笑:“没事,他活该。”
兰缪尔还在忧心,昏耀已经像抓个兔子那样把他抓了过来:“别多想了。怎么十年前十年后都一个样……”
圣君哼了一声就被推倒在床上,银灰长发铺开,熠熠生辉。昏耀用鳞尾缠住他的,用力绞着,手上则开始解他的外袍。
“干什么。”兰缪尔无奈,却也并不推拒,而是好笑地用脚尖踢踢魔王,“这么多天,在那边没碰过我,馋着了吗?”
“废话,你当年那个样子,我哪里下得了手。”
昏耀亲他一下,满足地嗅着圣君银发间的阳光气息:“乖,给我抱一次,晚上给你烤玫瑰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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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在另一个时空奏响时,十年前的深渊依旧黑暗。
黑发魔王与金发圣君,并肩坐在窗前,任崖月将他们笼罩在温柔的微光下,久久无言。
过了很久,兰缪尔偏过头,轻声开口:“魔王,你看见……阳光和鲜花,是什么样子了吗?”
昏耀的呼吸微不可查地一颤,原本刻意维持的冷硬神色,顿时出现了裂纹。
他的鳞尾烦躁地一甩,闷声道:“哼。”
兰缪尔将卷轴递过去:“这个……是你留下的。”
昏耀看也不看,伸手抓过去攥紧了。半晌,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你还是金发瞧着顺眼。”
兰缪尔一怔:“什么?”
“我是说,”魔王倏然起身,又做出一个残忍的笑容,露出白色的尖牙,“别以为弄出个稀奇古怪的幻境,就能骗取我的信任。来日方长,圣君,我们走着瞧——”
兰缪尔却笑了。
他用力点头,眼眸清澈如水。
“好,我们……来日方长。”
深渊依旧黑暗,而无形的太阳却已冉冉升起——
照亮他与他的,崭新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