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如血,如同桃花绽开。
……
陈锋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黑白的世界。
某个不知名的偏远山村外,他看到了一个举起了铁锹的中年男人。
而铁锹之下,是一个在襁褓中的女婴。
不要问为什么知道是女婴,梦中的他,就是知道;
不仅知道是女婴,他甚至还完全无师自通的知道了当地的一个恶习:
女儿是赔钱货,如果生了女儿,父亲用铁锹拍死她,血溅到父亲的身上,溅到几滴血,这家人将来就会有几个儿子。
铁锹落下,中年男人的脸上并没有太多不忍的神色。
也许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早就麻木;
也许,相对于于生活的艰难和对传宗接代的渴望,拍死一个女婴,并不算太过分的选择;
陈锋下意识就上前想要拦住他,一伸手,手却轻飘飘的从对方身体里穿过。
铁锹重重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女婴忽然哇得一声大哭起来,举起两只小手用力的朝天空抓着什么。
如果有带孩子经验的人看到,会知道,女婴这个姿势,并不是阻挡什么,而是要抱抱。
铁锹一歪,贴着女婴的头,重重的拍在了青石板上,溅起几颗火星。
一颗火星正好打在女孩的眉心,留下些许痕迹,像是烙印的梅花。
……
梦境中的画面一转。
几年过去了,这一家人还是没生出儿子来,女人得了癌症去世,男人进城去打工赚钱。
小女孩成了留守儿童,在镇里扶贫办的帮助下,念完了小学和中学,然后又以优异的成绩靠上了县里高中。
不久后,她父亲也意外身亡,女孩再次差点辍学,幸亏得到了好心人的资助。
悲伤之余她拼命的读书,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终于,高中毕业后,考到了省城的师范大学。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几年后,省城某个小学,将多出一位年轻的美术或者音乐老师。
在一次学校组织的话剧公开表演中,女孩意外见到了当年资助过自己的那位‘好心人’。
“没想到当初的黄毛丫头都长这么大了,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周叔叔就行。”
英俊的中年大叔亲切的和女孩握手,送上暖心的关怀。
周晶?!
陈锋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位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中年企业家,正是ICU里的周晶。
虽然,他其实也没有正儿八经的看过周晶的脸,此时,周晶更是背对着他。
可是,梦中的陈锋,就是知道!
就在此时,陈锋的手微微一凉。
一个只有七八岁,穿着红衣的小女孩不知道何时来到他的身边,冰凉的小手拉住了他的手,仰头睁大眼睛看着她。
眉心中,一点儿殷虹。
一身红衣,眉心有一点儿殷虹,成为这个黑白梦境的唯一颜色。
陈锋居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蹲下来问:“你是谁?”
“哥哥,哥哥,你救救姐姐,那个叔叔是坏人!”
小女孩的大眼睛中,全是哀求。
陈锋仔细的看了看小女孩。
就凭你叫他叔叔,叫我哥哥,这个忙,哥哥也帮定了!
但是怎么帮忙呢?
拉着小女孩的手,问:“你是小苏欣媛吗?我怎么帮你啊?”
小女孩撅着嘴摇摇头,可怜兮兮的说:“我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你是谁,还是不知道怎么帮?”陈锋问。
小女孩还是摇头。
不远处,周晶正在和苏欣媛很亲热的聊天,陈锋想了想,上前冲着周晶就是一巴掌。
无效。
手掌从他脸上穿过,没有遇到一丝阻碍。
周晶继续谈笑风生,中年成熟男人的幽默,逗得苏欣媛频频咯咯发笑。
听他们对话,接下来,就要去饭店了。
苏欣媛参加了学校的话剧团,话剧团有一场公益演出,为山区贫困儿童筹集善款,周晶就是演出的赞助者之一。
周老板要请所有同学和老师一起聚餐。
“喂,到底怎么做啊?”
陈锋完全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再次求助红衣小女孩。
红衣小女孩还是摇头,但表情越来越焦急,看起来都要哭了。
就在此时,警铃大作,响彻整个梦境!
“怎么梦里还有消防队呢?!”
陈锋扭头到处看,
难道现实里遇到了火灾烧伤病人,所以梦中有消防队?
消防队,救火,就是救了苏欣媛?
是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