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紫依旧不在意,笑容清爽犹如吹过山间的夜风,并不躁动,只是浅浅掠过,有灼热的感觉袭上心田,她道:“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无欲无求之人,断不会有太多的牵扯和纠葛让我难受,其实,我从不思考他喜欢的人究竟是谁,或者到底有没有,我只知道,他人很好,是个可以托付的人儿!”
薛灵止了话头。
浅紫道:“咱们都是命中注定做白头宫女的人,最好的去处不过是找个自己喜欢的人相互扶持么?”
薛灵莞尔,只是抓着浅紫的手,不在言语。
这一夜,薛灵依旧无眠。
浅紫挑帘望去,在床上说道:“薛灵,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魏子修忠于娘娘,断不会薄待我的,不然,娘娘岂会答应?我也不会终日留在他府上过为柴米油盐操心的日子,我的心在未央宫,我们是最好的姐妹,我必然要来与你作伴,一生一世也不会分离!我只是希望,下次神医来欺负咱们未央宫的时候,魏子修可以前来保护,再说……若有一日,娘娘的恩宠淡去,还有我笼络着一名会医术的人,娘娘的身子断不能缺人伺候,所以,有他在,咱们什么也不用怕!”
薛灵闻言愕然。
恍然间,他看到浅紫低落的帕子上绣着:
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浅紫已经睡去,薛灵又起身捡起另一手帕,上面写着: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薛灵愕然,记忆中,浅紫甚少会写诗,不想这小女子的心思竟藏得这样深!
薛灵默然叹息,念到:“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此情不可休思!
不可休也!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这就是宫中白头宫女的心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