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jinfeng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看完这首诗,张楚楚的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火烧火燎一般,急忙把信笺捂在怀里,心如鹿撞,扑捅扑捅地直跳,她慌忙地四顾瞧了下,还好大哥已经出去陪客了,不然又要被他取笑了。这个柳公子,真是的,怎能写出如此露骨的诗句?
心里这样想着,张楚楚的眼睛却又不由自主地往那张纸上瞧去。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又岂在朝朝暮暮?能写出这样的诗句来,这柳公子倒也是好才情,我果然没有看错他。只是,不知,我做的那件衣衫,他有没有穿上,合不合身?还有,他喜不喜欢?”张楚楚嘴里小声地喃喃着,刚缓下来的小脸不禁又红了起来,比刚才还要热上几分。
这是她除了爹和大哥之外,第一次为一个男子做衣裳,说出来真是好不羞人。
“楚楚?在想什么那?”张刘氏推门从外面进来,见张楚楚羞红着小脸,坐在那里发呆,便笑着说道:“是不是又想你那未来的夫君了?呵呵,真是女大不中留,我们家楚楚也开始思春了,呵呵...”
“娘,你说什么呢。”张楚楚装作不经意地,把手中的信笺揣放到右手的袖口里,站起身,拽着张刘氏的胳膊嗔怪道:“什么思春啊,难听死了,有你这么说女儿的么?”
“呵呵,你这死丫头,现在知道害羞了,前几日给人家做衣裳时怎么就不知道害羞了?”张刘氏拉着张楚楚围着桌子坐下,道:“好了,娘不说你了,你这孩子拖了这么久,都十六岁了,也终于有了着落,要成家了,娘也算是放下了一片心思。要知道,想当年娘像你这般大的时候都与你爹成亲了两年了,连你大哥都能爬着走路了。”
“而且那个柳公子,娘看着不错,相貌好,脾气好,家里又有田有牛,跟咱们家也算是登门登对,你爹,你大哥也都很中意,你能嫁给他,也算是有了一个不错的归宿。娘也就放心了。”
“娘!”张楚楚拉着张刘氏的手,轻叫了一声,道:“女儿有些舍不得你和爹,还有大哥...不若,咱们把婚期再往后拖一拖吧?”
张楚闻饶有兴趣地凑到近前,看着桌上那首能让黄飞云都这么激动的诗句,轻轻地吟读了出来:“人生到处知何似,恰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
超脱,飘然,自在,旷达,这便是张楚闻从这首诗中读出来的感觉。
以前有先生说过,诗如人,人如诗,能写出这样的诗句来,这便是柳一条此刻真正的心境吗?
张楚闻看了柳一条一眼,这是一种让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境界。心胸旷达,超然物外,论诗文,论心境,他不如柳一条。
“柳先生大才,请受楚闻一拜!”张楚闻学着黄飞云刚才的样子,也深深地给柳一条行了一礼,这是文人对文人的一种尊重,也是他们的一种习惯。
不过这种习惯让柳一条很不适应,在他看来,这都是这些书呆子的一种毛病,他侧身让开张楚闻这一礼,也酸酸地谦虚道:“笨词拙句,让楚闻兄见笑了。”
之后,不待张、黄二人再说什么,不想再跟他们酸下去的柳一条,便直起身子冲张楚闻二人拱手辞别道:“明日小弟的田地便要开荒动土,现下还有诸多事务急待小弟前去处理,不便在此久呆,一条这就要告辞了,望两位兄长见谅。”
开荒?种地?黄飞云乍一闻,直直地楞了一下,这才想起,柳一条跟他们不同,他到底还是一个农夫。
张楚闻也是久经农事,知晓开荒事大,就没有强留,与黄飞云一同将柳一条送出门外,目送着柳一条骑驴远去。
“楚闻兄,你端是找了一个好妹婿啊。”黄飞云出言有些感叹,“可惜他好像并无心仕途,又是一农夫出身,不然以他的才学,今年科举,长安城的金榜之上,定会有他一席之地。”
“飞云兄所言极是,”张楚闻道:“不过一条贤弟既志不在此,咱们也强求不得,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就随他去吧。”见柳一条已没有了踪影,便转身对黄飞云道:“一条贤弟已经远去,咱们也回屋叙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