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张楚闻的心就安了下来。
魏征,那可是出了名的清廉,耿直,对任何人都不讲情面,皇上肯把今年复试主考的位置交给他,看来皇上是有心想整一下这考场上的不正之风气了。
今年的科考,不止是他与柳二条,整个大唐的寒门学子,都有福了。
一个公平选拔的机会,一个全凭真才实学的斗场,对他们来说,很难得。
与李承乾有一阵没一阵地闲聊了一阵,有些心不在焉的张楚闻便起身与李承乾行礼告退,急忙忙地跑回柳府,与柳二条报喜去了。
“这也算是喜事吗?”柳二条亲自给张楚闻斟倒了一杯茶水,轻声说道:“楚闻大哥可知道,今年吏部复试的名单中,像你我一般的寒门子弟,占了几何?”
“五百人之中,怎么也得有三成吧?”张楚闻接过茶碗儿,有些保守地估计着,向柳二条看去。
“三成?呵,若是有三成的话,那便是老天真的开了眼了,”柳二条轻身在椅上坐下,神情多少有些悲凉,看了张楚闻一眼,轻轻地伸出了一根手指,道:“一成,而且都还不到,五百人中,寒门学子仅占四十三人,而这四十三人里面,大多也只是一些才质平庸之辈,真正有实才的人,被选上的,很少。”
虽然不愿相信,但这确是事实,这个比例很让人寒心。
“贤弟所言,可当真?”张楚闻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很是难看,之前他一直都知道这科举之内,不公,但是。却没有想到它竟会黑暗到如此地步。
同时,张楚闻也隐约有些明白。为何依着他的才学,会几番落榜,始终通不过省试这道门槛儿。反而有一些比他还有不如的同窗,会轻易地步入复试。
“科榜下达之后,小弟就曾派人去特地查探过,”柳二条面色不变,轻抿了一口茶水,道:“只是这结果有些些残酷,而且也再更改不得。是以,便没有告知楚闻大哥知晓。”
“这么说,就算是主考有魏大人坐镇,却也是无力回天了?”张楚闻抬头看了柳二条一眼。刚来时的那股兴奋之色,再无所遗,心里面一片冰凉。
“可以这般说讲,不过却也不尽然,”柳二条开口说道:“魏大人主考,对现下的咱们,是一种机会,能不能一跃而升天,还得靠着魏大人的秉公之判才可。有些事情仅凭着咱们现在地力量,管不了。也改变不了,但是若是咱们能进得仕途,入得官场。总是有了一分可以改变的希望。”
只要有了足够地权势和力量,为天下寒门子弟开辟出一个公平的科举场地,也并非是不可能。两个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或是壮志满满地小子,心里面都多了一点梦想。就是不知他们以后。是否真地会有这般大的成就。
想着,张楚楚地眼皮逐渐变得有些沉重起来,把小脸儿往柳一条地怀里面一靠,就这么睡了。今天拖着肚子跑了一天,她确实是累了。
“楚楚,楚楚?”见媳妇儿不再吭声,柳一条扭过头,轻试着叫了两声,见她真的睡了,便轻笑着又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下,掖了个严实,之后,也闭上眼睛,睡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当柳一条带着教材赶往柳府地时候,却现,在书房里面,竟是一个人影都没有,他的两个学生,都不在侧。
“柳先生,您到了?”一直在书房里面侍候着的核桃从外面急走而来,见着柳一条正站在书房愣,便快步地及到柳一条的跟前弯身施礼。
“这是怎么了,两位小少爷还没起床吗?”柳一条转身看了核桃一眼,面色有些不愉地轻声向他问道。
“起了,两位小少爷天还没亮就已经起了,只是府里面出了一些事情,老爷把他们都给叫了过去,老爷吩咐说,今天的课业教授先停一停,让柳先生再休息一阵。”核桃轻声地向柳一条解释道。
“哦,”柳一条轻应了一声,有些奇怪地轻声向核桃问道:“是什么事情,竟比两位小少爷的课业还要重要?可方便让柳某知道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先生也无妨。”核桃轻凑到柳一条的跟前,开口说道:“听说是大小姐昨晚捉贼的时候,被人给打伤了,吐了很多的血,现在正由张礼正张神医在急着救治呢。老爷夫人还有少爷们全都在东院儿那里等着信儿那,也不知道大小姐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抓贼?伤得很严重吗?”柳一条闻言,不禁有些担心起来,想起今早凌晨的时候,附近好像真的起过一阵的骚动,莫不成那就是狄府在抓贼时引起的响声?现在的蟊贼也忒大胆了一些,连一州长史的府坻都敢来偷盗了,被现后竟还敢将人给打伤?
想起狄芝芝那个小丫头,虽然脾气火爆了一些,为人处事的时候,态度差了一些,有时候甚至还会提起剑来对着人就乱砍吓人,但是总的来说,她的心地还是不错,若是真个出了什么意外,很可惜。
“吐了那么多的血,院子里到处都是血腥,当然会很严重,不过有张神医在,希望不会有什么意外。”核桃的脸上也显现出了一些担心的意味,东家的小姐出了事,没有谁会高兴得起来。
“带我过去看看,”柳一条轻说了一句,道:“大小姐出了事情,于情于理,我也要去探望一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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