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白布,缠绕在嘴上,遮盖着鼻端,马师王安的身上,散着一阵难闻的臊气。
“你们几个,手脚都给老子麻利点儿!”
牵着一匹高大健壮的公马,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受孕工作之后,王安回身看着侧旁那几个新收来的学徒,正在笨手笨脚地缓慢作业着,心下有些不耐,便大声地冲他们喝道:“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不能赶在月末把这些活计做完,这些近万匹母马怀不上小崽儿,你们几个都给我滚出牧场,老子一点情面也不给!”
牧场的学徒,就像是刚入伍的新兵一样,不严,不足以立威,不骂,不足以记事。当年王安在别的牧场学徒时,不也是被从师的马师给成天骂道着一路走过来的?
当然,马师大多都是粗人,识字的都不是很多,教授徒弟的时候,靠的就是那么一张嘴,还有手把手地把自己所知的经验一点点地传授下来,不打,不骂,不藏私,都是怪事。
哪有几个会是像他们家大少爷那般,温文尔雅,和善亲近,教起东西来,授的都是十足,讲究的也是一个循序渐进,不焦不燥。
如果大少爷也算得上是他师父的话,那大少爷定是他王安这辈子所遇到过的,最好的一位老师。
“快点!看什么看?光是看有个屁用?!给老子动起来!!”看到徒弟们唯唯诺诺地向自己看来,王安的心中又是一阵地闲气,不由得又大声喝问起来,虽然他很佩服,同时也很喜欢并享受大少爷的那般教学方式,但是王安知道他自己的斤两。也知道他这帮徒弟的水平,要想教好他们,不来点粗的,不骂上两句,他们长不了记性,也学不好。
“是。师父!”徒弟们地应道之声,显得很是忸怩,纤细,连着几天近千匹的重复作业,不说那些公马被累得脱虚了一片。便是他们这些学徒,也都被这些独有的臭臊之气给熏得有些昏沉。
没有几人能像是他们师父王安这般,好似十分热衷于这件活计一般,一直都是这么精力十足。骂起人来。一点也不比初始时逊色。
不过,既使这样劳累难受,既使每日都要被师父给骂上数回,王安后下的这十个徒弟。测试文字水印5。却是也没有一个有过想要离去的想法。
原因很简单,因为在这里,不用遭受别人的白眼和毒打,他们就能吃得上一顿饱饭,而且在每餐之中,更是还有他们以前只有做梦时才有地肉食。
除此之外,更难得的是。每到月末的时候。师父还会给他们一人放些例钱,而那例钱的数量。是他们以前在外面乞讨求饱时,一年的时间都攒之不上地。
所以,有了这些东西打底,慢说师父是在叫骂他们,便是真个被师父每日打上一顿,他们也不会舍得离开,在外面缺衣少食少住,游荡的久了,他们几个比谁都更知道珍惜现在的机会,更能体会人情的冷暖,来到晏天牧场地时日虽然不长,但是在他们地心里面,却已是有了一种很是强烈的归属之感,他们师父对他们每日大声的叫骂,在他们听来,也是一种关怀关心的表现,从来都没有一点怨恨不满之意。
“在这西北边陲,有我杨大哥坐镇,自是不会有什么问题,”随手拿了一把青草,递到马驹的嘴边,公孙贺兰轻声说道:“不过若是从长安那边过来了些什么人,就是难说了,毕竟这神驹,没有谁会不喜欢。”
“贺兰少爷的意思是,”李纪和的神色微变,试声轻询:“长安那边来人了?而且是针对我们晏天牧场?”你还不算太笨,难怪当初在东宫里面,能混上侍卫统领这个职位。”
看着神驹把嘴边的青草吃尽,公孙贺兰轻拍了下双手,除去沾粘在手上的草屑,回头看了李纪和一眼,道:“你在这边搞了这般大的一个牧场,且所养之马匹,全是只有乌孙才特有的伊丽健马,这般大的动静,即便是有杨大哥在此给压镇着,朝庭那边,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儿察觉?”
“这不,今天上午的时候,长安那边派出的人就到了,”不再与李纪和打什么官子,公孙贺兰又拍了拍他的神驹言道:“现在有杨大哥在那里托着,一时半会儿的他们还到不了这牧场里来,本少爷现在过来,除了是要把这两匹神驹带走之外,也就是想要支会你一声,让你好提前做出个准备。免得我大哥辛苦才搞起来的牧场,会因为一点小事,而败落在你小子的手里。”
“是是是,小人在此多谢贺兰少爷提醒了!”李纪和面色微变,不过倒也是不曾惊慌,躬身向公孙贺兰施了一礼之后,轻声向其问道:“不知此次从长安来的官员,是哪一位?还请贺兰少爷示下。”
“来人嘛,说起来倒也是熟人儿,你也当是认识,”公孙贺兰轻声说道:“中州长史王志洪,以前的那个三原县丞,现在与我大哥家,也算得上是亲家,都不是外人,不过,他可不知道这牧场是大哥的产业,若是被他给现了些什么,谁也保不准他会不会直接上报朝庭。所以,你还是小心些为好。”
“原来是王大人啊!”李纪和稍松了口气,既是熟人,那就有相对的办法,总比一个一无所知的陌生人要来得好。
“贺兰少爷尽可放心,”李纪和拱手向公孙贺兰言道:“在柳先生着小人来及西北初办牧场之时,柳先生就已有想到今日之状况,自是也有事先备了一些相对应的措施,且现在更是还有杨将军及贺兰少爷在一旁照应,不管朝庭派得什么人来,这晏天牧场,都不会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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