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宇文温正在行宫书房里看奏章,奏章堆积如山,虽然奏章为不同的官员所写,但其上所写内容全都是关于梁武帝萧衍治国之得失。
宇文温精心酝酿的一次行动,如今取得丰厚战果,太史丞傅奕等人发起的“罢佛运动”,经过不断地铺垫、预热,如今渐渐靠近顶点。
梁武帝崇佛却不得好死,梁国百姓崇佛却家破人亡,这两个话题在宇文温的操作下,演变为一个舆论风暴的风暴眼:是否可以说,佛乱梁国?
这个论点一旦成立,那就意味着灭佛可以开始了。
天地即将剧变,佛门子弟再也坐不住了,无数高僧还有虔诚信佛的官员,纷纷站出来“喊冤”。
然而,傅奕等人在辩论时,以“是”或“不是”的套路,避开经义的辩论,将佛门子弟善辩的优势压制,死咬梁武帝不得好死、梁国百姓家破人亡两件事,把佛门的声誉往死里弄。
这种发难,导致反对罢佛(灭佛)的人们只能另外想办法辩解,官员们纷纷上表、写奏章,几乎是绞尽脑汁向天子分析为何梁国会走向末路。
这些说辞,大多把责任甩给梁武帝,宇文温对此丝毫不觉得意外。
甩在梁武帝身上的“黑锅”,大致可以归纳为两点。
第一,任人唯亲,宠溺宗室,然而正是亲人(宗室)出卖了他。
第二,纵恶,放纵宗室、高门士族为所欲为,于是梁国国内矛盾激化。
宠溺宗室,可以说是萧衍针对刘宋、萧齐宗室自相残杀乃至“自灭满门”教训的矫枉过正。
与此同时,他虽然用寒人掌机要,用清贵的官位将世家大族架空,但却对宗室、士族的违法乱纪行为视若无睹,几近于让宗室、士族为所欲为。
什么叫为所欲为?
晚上,宗室带着私兵在建康城里蒙面拦路抢劫,残杀百姓,官府就当没发生过。
宗室、士族子弟欺男霸女,夺人田产、家业,苦主无处伸冤,事情闹大了实在不像话,朝廷就装模做样处罚一下,处罚措施简直就是隔靴挠痒。
与此同时,庶民百姓只要犯了罪,用法极严,如该从坐,不论老幼都不得免;一人逃亡,全家人都被囚禁罚作苦工。
萧衍对宗室十分宽容,宽容到什么地步?
梁天监四年,梁军北伐,魏国震动,魏国上下均认为兵强马壮的梁军,为百数十年来未有的劲敌,前线魏军不敢正面交锋。
然而,萧衍舍韦睿等名将不用,用窝囊废弟弟萧宏为北伐主帅。
某日,率军驻扎洛口(淮水一线)的萧宏,因为夜里忽有暴风雨,吓得心惊胆颤,于是不顾一切率数骑夜奔,弃大军不顾直接逃回建康。
将士不见主将,纷纷溃散南撤,器械、粮草全部遗弃,被魏军反扑,伤亡惨重。
一场轰轰烈烈的北伐,就这么戛然而止,形同笑话一般,但萧宏却没有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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