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州,是那一位的地盘,而现在,长安也快要是了。”
安吐罗说道“那一位”时,语气明显恭敬了些,其他人也不觉得有何不妥,毕竟“那一位”,可真的让人敬畏。
“所以,大家要想清楚,该低头就低头,该服软就得服软,不然,真的会倒大霉!”
调子定下了,安吐罗拿起一本厚厚的簿子,看着在场众人,问道:“这章程,大家都看了几日,应该会有一些想法和疑问,那么,我便在此向大家做解答。”
大家都是熟人,没什么好绕来绕去的,见着安吐罗把话说开,其他人就不再犹豫。
其中一人问:“我说,这章程,'那一位'真的看过么?”
“看过。”
“那...你没有拿错给我们吧?”
“没有。”
那人闻言和左右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说道:“那么,如此无聊的手段,那一位真的相信行得通?”
意料之中的事情,安吐罗闻言反问:“此话怎讲?”
“哎哟,你自己也清楚的,何必问我呢?”
安吐罗闻言笑着摇摇头:“说说,也许我想的,和你想的不一样。”
“这不是明摆着么?按说那一位不至于如此....呃...我就说说吧,官府,想加强东西市的管理,想平抑物价,想收更多的商税,是不是,可你看看,这章程里说的制度,哪一样有实用?”
“呐,这条,外地客商入城,得根据货物价值缴税,呵呵,我都不用太折腾,就有几个办法绕过去。”
“牙商必须在市署登记,得获得允许才能经商,而外来客商的货物,优先售卖于牙商,但牙商的收购价不得过低,且交易额必须登记,啧啧,这规定有何用?”
“东西市的坐商要进货,必须从牙商那里进,但牙商的售价,不得超过一定额度,然后交易额也必须登记,你看看,这规定不是摆设么?”
“我知道,官府这么做,是想通过加强管理牙商,登记进货量、销售量,以此作为收税的基准,听上去不错,可你觉得呢?这不是笑话么?”
“我,就是随便一想,便能想出许多方法绕开这些规定,卖几万贯的货物,市署,一文钱的税都别想收!”
侧耳倾听的安吐罗看看其他人,见了几位的表情,便知道大家也是持着这种观点。
那人喝了口葡萄酒,继续说道:“唉,我知道,真要一文钱的税都收不上来,那一位肯定不高兴,你也为难,到时候大家都要倒霉,所以,何必呢?”
“那一位真想多收税,想要政绩,也别这么麻烦,弄什么新花样,你把数目说一下,我们大家分担些,每月都去市署交,一文不少。”
“你说的没错,只是这些手段,有和没有差不多。”安吐罗说完,看着友人,笑起来,“但是,官府的手段不止这些。”
他拍拍手,一旁的仆人见状走出去,片刻后几名侍女提着篮子入内,将一篮篮书籍放到每个客人的身边。
安吐罗抬手示意:“大家看看,这些书很厚,每一本书都和砖头般,随便拿一本看看,仔细看看。”
大家都看得懂汉字,所以拿起宛若砖头的书看起来,看着看着,呼吸急促,看着看着,面色发白。
方才提出疑问的男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看向安吐罗:“这这,这不能啊!”
“那一....官府这是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