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风声过后,一名哨兵捂着脖子倒地,同伴见状正要上前搀扶,却见其脖子上插着小箭,手指指缝里渗出鲜血。
众人大惊,正要高声呼喊,却被相继而来的暗箭射倒,来不及发声。
吹管吹出的吹箭,射程有限,但箭头淬毒,见血封喉的效果很好,冒雨攀爬的几名不速之客顺利登上墙头,而他们只是“先登”。
暴雨之中,扒在石墙上的数十只大铁爪,其后连着一条条长绳,而每一条绳索上,都有大量士兵在向上攀爬。
身着环锁铠的士兵,浑身湿透,一个个都佩戴着胸(腹)式上升器,戴着特制手套、穿着攀登鞋,手脚并用,宛若壁虎一般贴着陡坡向石墙接近。
狂风阵阵,吹得长绳晃悠,士兵们如同长藤上的瓜果般不住随风摆动,仿佛只要一不留神,就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但这丝毫阻挡不了他们向上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多的人攀上石墙,登上城头。
精锐的山地作战队伍“爬山虎”,其成员源自战绩卓越的强悍捕奴队,历经十余年山林作战磨练,士兵们对于攀爬峭壁十分在行。
又有了各种犀利的攀爬工具,以及长期的强化训练,对于南洋、北洋贸易公司来说,是十分趁手的“敲门砖”。
狂风暴雨,阻挡不了“爬山虎”的前进脚步,麻痹大意的卑沙山城,在他们看来如同不设防的平原村落,当己方登上城头,战斗刚开始,胜负就已经分晓了。
越来越多的士兵登上城头,而城中军民很快便发现情况不对,号角声响起,反应过来的高句丽士兵呼喊着冲向西端城墙。
大雨之中,双方距离渐渐接近,随后响起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火光在暴雨中闪烁,浓烟刚被狂风吹散,一个个矫健的身影,宛若豹子一般冲了上来,扑向颇为狼狈的高句丽士兵。
双方距离不到三十步,“爬山虎”们投掷出短矛,将高句丽士兵的冲锋势头打断,随后投掷出短斧,将守军本就混乱的阵型打散。
挥舞着各式武器的“爬山虎”,嚎叫着撞入敌群,他们虽然刚结束一次长距离的攀爬,但体力依旧充沛,而满是积水的地面,丝毫阻挡不了他们冲锋的步伐。
锋利的刀刃,砍向对方没有防护的大腿,尖锐的铁刺,扎向对方的腋窝,而尖嘴的破甲锄,狠狠的锄向敌人戴着兜鍪的脑袋,大雨之中,朵朵血花绽放,四处飞溅的鲜血,将地面染红。
白刃战瞬间爆发,很快就结束了。
伤亡惨重的守军掉头就跑,和后续赶来的士兵挤在一起。
追上来的“爬山虎”们,投掷出一枚枚火油弹,将拥挤的人群点燃,随后割下一颗颗人头。
他们拎着血淋淋的人头,分成小队突击,冲向惊慌失措的高句丽士兵,先将人头扔进人群,然后直接撞了上去,宛若浑身鲜血的饿狼,冲入混乱的羊群。
喧嚣声起,让卑沙城渐渐沸腾。
越来越多的守军赶来,却被越来越多的火油弹点燃,遇水不灭的火油燃烧着,顺着水流四处流淌,倾盆暴雨之中,照亮无数慌乱的身影。
此次偷袭卑沙城的“爬山虎”,兵力超过两千,人人都是精锐,擅长白刃战,而烧杀抢掠,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偷袭想要成功,秘诀就是不断进攻,绝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要在对方反应过来前,杀掉一切胆敢反抗的人。
跪地投降的俘虏,被他们抓来当做盾牌,押在前方逼近不知所措的守军,待得距离接近,将人质向前一推,趁着对方大乱,冲上去展开白刃战。
战场上只有两种人,死人和活人,对于成日里刀头舔血的“爬山虎”们来说,只要能获胜,用什么手段无所谓。
作为最凶残的猎犬,市舶司给予“爬山虎”的奖励,是卑沙城里的所有人,无论是军是民,无论男女老少,任由处置。
老人杀掉,青壮卖掉,女人用来享受、繁衍后代,幼童抓回去做牛做马,扫荡无数蛮夷村寨的“爬山虎”,就是用这样简单直白的规则,激励着士兵奋勇杀敌。
腥风血雨之中,地面的积水渐渐变红,卑沙城的防御彻底瓦解,随之而来的是哭喊声、惨叫声,回荡在山间,和淅沥沥的雨声一起,汇聚成奇妙的声乐。